待吳照歡天喜領命而去,秦滔心道內史見地卻也不如何,因成去甫畢竟乃中樞所遣主帥,且又是大司馬兄長,麵上不好透露甚麼,隻得委宛進言:“內史,他父子守得住孤城,雖說勇氣可嘉,但多因糧械充沛,我們晚來幾日,他也還是撐不住,前鋒重擔吳兵怕是難能擔得起!”
“至公子,秦將軍的書牘到了。”趙器風塵仆仆趕至身邊,成去非一時不急著接,隻將手底這一局走完,方拆開信,細細瀏覽一遍,麵上也無甚竄改,趙器於一側暗究半日,遂謹慎問道:
“報仇!報仇!報仇!”如林的檢戟高高舉起,在馬休提劍又砍下一名府衙長史首級之際,頭顱朝人群拋去,世人見那鮮血噴薄,於驕陽下劃過一道淋漓,目中頓時暴露無儘的奮然,人群中炸了普通的標語吼怒不止, 馬休飄但是立, 拭劍入鞘,對勁看著眾部下,道:
成去甫笑道:“秦將軍有所不知,馬休恰是得了部分寒庶豪強支撐,纔有此底氣,不過浙東多數還是心繫中樞的,你看這吳氏,便是本地豪族,還是肯為天子守城池,他想要這個頭功,我們漂亮些,給他便是,至於秦將軍所慮,我已考慮了個對策,可提早於各處埋下旗鼓伏兵,待前鋒一旦同叛軍比武,我們便舉旗鳴鼓,對方覺得我有伏兵無數,自會亂了手腳,屆時再跟進便是,秦將軍看如何?”
馬休眸子轉了幾轉,麵上很快覆成篤定之色:“即便京口府兵破了三吳,我等也有錢塘江天險可守,盤據會稽,不失作越王勾踐也!”
然京口府兵果如那副將所估,同中樞成去甫一經彙合,如虎添翼,早於錢塘敏捷布好舟橋,所謂天險,浩浩大蕩一過,便直撲會稽。
公府內,春光澄明,成去非一人獨坐院中老杏下走著棋,屬官們自是駭怪罕見大司馬有如此閒情,又是如此地孤單無聊,因大司馬棋藝可謂獨步江左,難逢敵手,倘前大司徒在,還能廝殺一二,現在隻能輸也是他,贏也是他,倘這事彆人做來,定要惹人發笑,然自無人敢笑大司馬,遂也隻是瞥上一眼,倉促而過。
步趙二人皆無他的長遠之思,皆是一怔,無從應話,心底卻不能不否定其言確是有理。身邊正過一功曹,將他幾人對話聽了去,瞟了張子衡一眼,一哂笑之:
“您說,大司馬為何還要養這幾個閒人呢?他們能做些甚麼?大司馬一心欲整飭法紀、改革除舊卻又為何畏首畏尾?”張子衡朝大司馬地點主廳望了兩眼,腦中冒出“狗占馬槽”一詞來,心底好一陣不齒,步芳聽此忙喝他一聲:“慎言!”語削髮覺本身態度似過分了,又緩勸道,“你儘管信賴,大司馬自有其主張,有些事,本日辦不到,不代表大司馬明日,今後就都做不了,你也便是在我跟前說這話,可彆再犯渾了,讓彆人聽了去,不過替大司馬尋費事,公府中不抑寒素,大司馬已招了些非議,這個你總該曉得的。”
腔調雖輕飄,言辭卻鋒利,張子衡聽出其間挖苦嘲弄,並不作聲,卻不料功曹衝趙器持續道:“刁民便是刁民,毫無民氣可言,一有風吹草動,便要幫狗吃食,興風作浪,此事當薦中樞,這回所剩殘渣餘孽,非重典不能鑒戒。”
“將軍既仍有忠君之念,現在就當趁早定下項目,讓天子曉得將軍此舉不過無法為之,並無謀逆之心,也無同中樞對抗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