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還需顧問,不便留客,大人請回,至於大將軍那邊,待後日下朝自當說清楚。”
餘下的話漸息,成去非也未幾問,叮嚀說:“這些日子,留月兒一人服侍就行了,小廝們在門外候著,有需求幫襯的,再出來。”
一席話不緊不慢說完,順手打了個揖。成去非已差未幾聽明白其中啟事,可這話頭裡儘是不滿,固然說話聽上去委宛。
婢女紅蕖跌跌撞撞跑來報信時,剛過半夜,成去非正在盥洗,籌辦夜讀。紅蕖滿麵通紅,話不能成句,目光無處安設,隻到處亂竄。
紅蕖趕緊答允,心下卻想:常日中趙器是多麼慎重人物,從未見過如此可怖景象,現在是如何了,難不成是去了一趟西北招了邪?成去非見她呆頭呆腦入迷,知她未經人事,怕是驚著了,便打了個手勢表示她退下。
成去非扯過手巾,悄悄敷麵:“如何了?”
才四更天,下人就來通報夜間太傅多有不適,成去非還未曾安設,裹了件大氅,便倉促往父親房裡趕去。
“原有此事,給老將軍添費事了,我轉頭會好好安設他。”
轟走那長府官,成去非馬上喚人問話,眸子裡寒意更甚秋涼。
說罷又給了開了方劑,成去非接過來細看,也不過是些平常藥物:丹蔘、柴胡、芍藥、升麻等不一而足,這些都是大補氣血的,另一副則是半夏、木香、檳榔、枳實,可消其痰食,以養胃中清淨之氣。
“重了?”
“此事我還真不知,趙器不等回府便起了急病,現在還未曾復甦,一時恐怕難以問著名頭。不過據我所知,那位胡女,是自刎,同府上人並無乾係,大人這麼說,”
趙器凝神朝遠處望疇昔,至公子身影彷彿就在天涯,心底那陣熱流猖獗地騰躍著,稠濁著太多難以開口的東西,莫名的垂喪感包抄了他。
“老夫有一事冇跟太傅回稟,覺著還是跟至公子說更好,樊聰從幷州帶來個胡族女人,妖裡妖氣的,半路上不知如何的,拔了趙器的劍他殺了,這趙器便跟丟了魂普通!叫人笑話!至公子,是不是該給趙器找個女人了?他也老邁不小了!”鄧揚連珠炮似的一口氣說完,唾液紛飛,成去非冷靜聽著,也看不入迷采,隻淡說:
“請聽事。”
來人一時被這突如其來的逐客令噎住,竟無言以對,便冷著一張臉,忙忙地告彆走了。
王師班師,石頭城外早列了隊,由天子率眾卿親迎。鄧揚遠遠瞥見城外步地,見趙器情感仍降落,擰眉瞪了一眼,低斥道:“現在到了家門口,你小子打起精力,莫要給成府丟臉!”
據下人講,太傅本正飲茶,茶碗忽就落於地,嚇得小廝們從速給扶上了床榻。現在,隻見父親目合神昏,麵赤如朱,牙關緊閉,鼻息如雷,成去非在一側立著,目光沉沉,非常不安。
來人腔調隨即冷了幾分:“也不是大事,公子一句話的事罷了。樊將軍得勝返來,獲一胡人貴族少年,這少年本有一姊妹,聽聞半途因府上趙器的原因俄然就冇了,隻剩這少年,傳聞被趙器暗裡帶進了府上。尊府不比彆家,可私行來取人,樊將軍遂稟瞭然大將軍,大將軍亦說‘倘是彆的就罷了,偏這冇見著的漂亮少年,斷斷不能不要’,還望至公子放人,一慰大將軍,二來下官也免除諸多尋覓勞累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