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真的斂衣而去，琬寧悄悄鬆氣，猜不著他有何企圖，兀自茫然想了想，還是跪坐下來，待筆握手中，很快便全神灌輸投入此中。

既是如此，他也不籌算多做切磋，從袖中取出那封書牘來，道：“替我做一件事。”

幾句就堵得她無話可駁，他利利索索為她備好統統, 就等她落筆, 琬寧見他立在一旁, 無形中自有壓力，成去非見她半日不動，遂道：“你放心寫，加上這兩本，撿兩句寫便可，我半個時候後再來。”

她也一向以為，註釋老莊，不過哪日俄然得了幾句珠璣之意，可一旦寫了，就不是了。彷彿唯有困死胸中，那些玄意纔有一條活路。

原他也會唇槍舌劍咄咄逼人，琬寧有一瞬的空缺，想了半日，品出他話裡深意，卻還是不平：“大將軍倘真如此，其罪當誅，當由天子懲辦，我一無證據，二無態度，再者，公子竄改刺史乘函，大將軍在其次，可如許就置刺史於險境，您莫非不是也隻為一己之私？刺史亦是托孤重臣，您為何分歧他商討同心同德救天子於險境？”

不想成去非壓根不睬會她，一麵替她抻紙, 一麵說：“你有多少本領，我內心稀有, 當日在你書案上見你臨摹衛夫人的《名姬帖》, 婉然若樹，穆如清風，再推讓，便是矯情自飾。你受阮家教誨, 就拿出點開闊之風，我不想多費口舌。”

“看完了？”成去非又給她讓出了處所，“把開首寫給我看看。”

琬寧照做，成去非拿起兩張紙細細對比，頓了半晌，又給她換了一枝大一些的狼毫，琬寧會心，重新寫好拿給他看，此次彷彿對勁了。

“來, ”成去非提筆蘸墨，塞到她手中, 先指著本身那幾個字道：“仿一仿我的字。”

李耳老氏留下的句子就像頑石，把玩不得，揣摩不得。書於捲上不成讀，噙在口中不成言。想必研討起來自有三分興趣，然餘下七分倒是無法。

“把這封書牘謄寫一遍，除了一個字要換，其他務必一模一樣。”

如許便好，琬寧一起當真看下來，原是荊州刺史給大將軍的賀詞，不過平常體製，即使辭藻繁複些，意義卻還是阿誰意義，她這才曉得本來大將軍竟已加過九錫！心底不免格登一陣。

“如何，你不肯？”成去非早推測她這個反應，墨客氣，小小年紀就陳腐得能夠。

琬寧隻好又挪了挪，幾近和成去非挨著身子，成去非指著那一句“公乃行伊周之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