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擁著英奴拜彆,帳內獨剩長史大將軍皇甫謐三人,外頭倉促一聲“報!”,大將軍定睛一看,恰是遣去河朔的副將,身子不由往前探了探,滿含等候:
更何況天子在此,那個敢公開來打?弑君的話柄一旦落下,便失了言論, 到時都督們一擁而上,戰事膠著, 想體例拖下去, 轉機總該有的,大司農策劃精密,自有計量。
世人紛繁附言直道“所言在理”。
“那是他們曉得大將軍會聽大司農的。”
皇甫謐雖驚奇,卻還是不動聲色接了過來,這邊兩人目光天然固結於他一人身上。
“子靜兄這是做甚麼?”大將軍不知何時來到他身側,皇甫謐來不及解釋,隻拉扯著他大步跨上了城牆之上,遙遙指著火線。
皇甫謐聞言沉默施禮而退,那些欲言又止的話到底是嚥了下去。
他第一次不避其鋒芒,用一種非常安靜的目光就如許望著大將軍,彷彿真的是嫡親骨肉,性命可托。
大司農忙安慰道:“大將軍息怒,萬不成亂了陣腳,李叢禮向來奸猾,此舉也在料想當中。”
“今上宜下詔免成去非官職,拒太後令,征各地都督,共討烏衣巷逆賊。”
長史抬首看了看他,乾脆一鼓作氣說完:“小人倒感覺太尉所言可行,都督們到底對今上有幾分忠心,誰也不敢包管,與其掙個魚死網破,倒不如先冒充低頭,再作圖謀!”
江州變天時,天子聖旨正散往各處,皇甫謐隻等都督們四下呼應--
“朕信得過皇叔。”
想到這,大將軍心底不由一蕩,多日躊躇苦愁頓時有了方向,折身便朝那被砍破的幾案前一撩戰袍而坐:“你也且先去歇息,我想想如何回這封書牘。”
大將軍尚且不能回神,隻聽一聲巨雷乍起--
迎天子歸朝!
他身形本已佝僂,現在卻顯得偉岸非常,一襲青袍隨風而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