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紙遺址, 當是老臣拳拳之心, “生之有死，天然之理”，太尉是明白人。英奴卻不能真的依其所言行事，仍詔賜東園秘器，朝服一具，衣一裘，錢三十萬，布帛百匹，並親身臨喪儘哀，規格之高，堪比太附會葬。

“大略懂一些。”她赧然輕語，成去非遂順勢放低了身子，倚著背麵雕欄，把她往懷中攬近些，眉頭微挑：

“此詩寄興高遠，以喻臣子之事君，同《離騷》芳草美人有異曲同工之妙。”琬寧忍著底下不適，仍然認當真真回著他的話，成去非垂垂聽得目中凝霜，冷冷哼笑一聲，順手便甩了長燈，一個攔腰抱起她就往木葉閣大步走去。

麵前一片縞素，其間年父老置於此，不免唏噓感慨，他們那一代人漸次殘落，所剩光陰，不敢細算，彷彿風中殘燭，一不留意，便是神形俱滅。

趙器言罷也覺無法，偷偷瞥了一眼成去非，果然，至公子亦是難以置信的神情，冷冷甩出一句：“荒唐！”

話鋒裡並無情感，卻聽得趙器麵色一凜：“既是宮中所賜，至公子還是三思而行。”

待這一日煩瑣喪禮事了，暮色下來，成去非在半途中就迎上了早在路旁恭候的趙器。

趙器隻好硬著頭皮，咬了咬牙：“寺裡說殿下乃天潢貴胄，起碼得上億錢，小人多嘴一句，這會不會是殿下授意？任他們有潑天的膽量，也不敢來打烏衣巷的主張。”

“要賣這些東西麼？”

“天孫遊兮不歸，春草生兮萋萋。歲暮兮不自聊，蟪蛄鳴兮啾啾”成去非心頭不由湧上這幾句詩，目光中彷彿也染了幾分秋涼。

正籌算起家，麵前一抹青影晃過，成去非一角衣衿無聲無息呈現在視野當中，琬寧隻覺一團亂麻劈麵而來，麵紅耳赤的，連呼吸都跟著停了。

彷彿隻要這一刻，他這小我纔是熱的，現在，像是一隻仍穿戴衣裳的獸，琬寧哽咽聲漸重，非常委曲哭出聲來：

琬寧紅著臉稍稍仰首看他：“是那首《同聲歌》？”

成去非警悟，腦中一轉，不由嘲笑道：“這是欺詐到立室頭上來了？”

想到這，再瞧成去非身上那件舊袍子，趙器眼眶一酸，卻聽成去非又問了一句：

房門是被成去非一抬腳跺開的，驚得裡頭四兒忙循聲相看，見麵遠景象，先是怔了頃刻，很快回神，忙不迭反身就跑了出去，也冇忘給掩上門。

“我隻當阮女人動不動就拿賢人轄製彆人，原也有女兒家的心機，”他聲音更加低下去，幾近又是貼著她的耳畔，一陣酥麻直直碾過來。

“倘覺得守著一肚子的君君臣臣，便覺得是真的，不過陳腐，這人間的事，短長纔是真的，你連這座宅子都冇出過，能懂甚麼？雖是女人家，弊端卻重得很。”成去非仍提這茬，聽得琬寧舌尖發澀，全然不知該說些甚麼好，很久，忽爾抬起了頭，雙眸中波紋泛動，有似秋水纏綿：

“至公子曲解了，我隻是擔憂您……”

既有先例, 太尉功勞卓著，德高望重，世人皆附議。英奴成心厚葬溫濟之, 無法太尉遺奏哀告統統從簡，這一點，和太傅成若敖如出一轍，兩人皆是先帝朝首屈一指的重臣名臣, 素以廉潔獎飾於世，臨終這一程, 天然也要走得美滿。

剩下的話被他堵了返來，隻聽那暗啞的聲音往心尖裡直鑽：“我會讓你受用的……”說著一隻手便穿過她褻褲，苗條的手指深深探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