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之行耗時雖久，但統統都在打算中。徐知府交出的賬簿，足以咬掉橫行多年的兩江總督。

公子這些日子表情不佳，大抵是想起他們的過世了罷。

能在都城站穩腳根，在京中多少是有些乾係的。能夠得官家蜜斯喜愛，又大不一樣。

“溫女人，你冇事吧？”

“起先也冇說回京要這麼趕路啊。”王勤生耷拉著眼皮子嘟囔，“早曉得我解纜前就該在縣衙把打盹睡足了。”

夫人生前總說江南風景好，待公子高中，她便同老爺到江南轉轉。這一起馬車疾行，隻路過湖州時公子俄然喊停，馬車在一處宅院前停了半盞茶的時候，公子也未下車，便又催著分開了。

“大哥，天山池的荷花要開了。”溫凝做了決定，“不若邀晏公子，及他府上的小公子一道，去賞荷？”

“京中返寒，溫女人畏冷，梁氏不予炭火。”

“荒唐至極！”裴宥怒而將那些信甩在桌案上，朝外喚道，“顧飛！”

“顧飛，回府。”

她撲哧就笑出來。

說完纔想起方纔那聲“溫女人”，昂首望去，從馬車高低來的竟然是顧飛。

已經入夏，都城也開端略有燥意，溫凝搖著團扇，慢悠悠地揣摩著。

王宅失火一年不足，離京前他特地歸去燒了一次紙錢，並未奉告公子。

“梁氏丟了一隻碧玉手鐲，翻遍溫女人院子，在菱蘭房中搜到，欲將菱蘭發賣。溫女人苦求，用兩匣金飾換得安寧。”

既然籌算嫁疇昔，他家那位小公子也見一見，看看是否閤眼緣纔好。

“那你不難過嗎？”燕初抱著她的脖子脆生生問她。

“世子！”顧飛跪下。

夢中破裂的，完整的畫麵都化作一根根鋒利的刺，紮過腦海後有些消逝無煙，有些留在腦中，彷彿就此成了他影象的一部分。

“你要受不住，就進馬車裡去。”顧飛再次推開他。

他家公子邇來表情不甚愉悅，去馬車裡……他甘願在外頭趕馬吃灰。

連續幾個日夜趕路，王勤生早有些吃不消，麵上灰敗，隻差要掛在顧飛身上。

溫凝坐下與他聊了一聊，再一併看了齣戲。

馬車恰在此時一個急停，裴宥驀地睜眼。

對方本是姑蘇販子，夫人過世後家中兩老恐他觸景傷情，舉家遷來都城，在都城做起了買賣。

“溫女人侍疾暈倒，磕破額頭，梁氏拒不喊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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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觸景生情罷……”王勤生低地歎道。

她的身子能夠是有點甚麼弊端。

他向來不怕熱，可離了江寧，越往北，心中那股燥意反而愈盛。

“這……”王勤生想說，這犯人冇到，帶了賬簿歸去，也不成能頓時開審啊。

顧飛忙進屋。

賞過荷，又拉著她要她去雲聽樓用晚膳。

夢中一樣是嘉和十五年，蒲月。

溫凝很順利地與那位燕禮見了一麵。

此番兩批人馬一批押人，一批押賬簿，如果有人按捺不住，去劫徐知府的囚，還能牽涉出更大的案子。

顧飛拉著韁繩，矮下身子湊到他中間，抬高聲音：“你可知世子邇來為何表情不佳？”

顧飛與王勤生在外說那番話的時候，裴宥正脫去了外衫，倚靠在晃閒逛蕩的馬車上，沉於夢境中。

顧飛抬目睹世子滿麵陰戾，道：“尚未。許是……我們的人夜入江寧府，叫他發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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