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做主便是,”李蘭攤開雙手一笑,“不消管我的。”
因而李蘭等人隻能一麵啃著乾糧一麵持續前行,幸虧乾糧味道尚可,李蘭拿著卷肉薄餅悄悄地吃著,侍女小月則是捧著一大堆奶乾之類的零食,吃得格外苦澀。反觀薑若嫣不動聲色,進食則細嚼慢嚥,但不如小家碧玉那般扭捏含蓄,彆有風情。彆看這一起都是在乘坐馬車,實在顛簸之下也是破鈔體力的,比方李蘭此時現在便感覺滿身骨架彷彿要散掉了普通。
那輛青蓬雙轅的馬車轆轆遠去,未幾便隻餘一抹煙塵,在初春微冽的氛圍中漸淡漸沉。
李蘭笑道:“看女人對氣候如此瞭若指掌,莫非常常在外走動?”
薑若嫣定定地看著他,不由莞爾道:“看公子的模樣,莫非未曾出過遠門?”
與徐治的那番扳談,固然還是有很多話咽在口中冇有說,但李蘭已有些神思倦怠。實在當真算啟事果來,兩人之間除了一些心結以外,也冇甚麼抹不開的血海深仇,隻是情之一字,向來無計躲避,大要上雖一如既往的談笑不羈,畢竟不免有些執念,還以色彩。現在苟存性命,前程多艱,更是再無半分餘力牽涉毫偶然義的爭風妒忌中來。
“我哪有能夠被其煩惱?”李蘭發笑道,“於我而言,這兩人是情義綿綿也好,笑裡藏刀也罷,都不過是萍水相逢的過客罷了。如果為這等鎖事勞心傷神,我豈不是虧死?”
這句話如空中飛來,聽得人滿頭霧水,不過留給李蘭幾人利誘的時候並未幾,隻要少頃凝寂,殺氣刹時大盛,營地西側的樹林中衝出五十來名精乾男人,俱是勁裝長刀,直撲馬車而來!
李蘭隻略略瞟了一眼她的神采,便知心生曲解了,溫談笑著提起彆的一個話題,道:“女人莫要諷刺李某了,我可冇那福分,有此餘暇還不如算算我們何時入京,彆遲誤了女人的閒事。”
兩頂粗陋的帳篷設立在道口外,冇有密林掩蔽,沐浴在最後的暮色中,想來是極其舒坦,可那名自稱白叔的中年人安設好後,方緩緩走近青蓬馬車,卻眉睫微跳,停了下來。深林中俄然響起夜鳥的沙啞。半晌以後,中年人冷冷地笑了兩聲,俄然揚聲道:“我們可要安息了,諸位不試一試?”
這句話他本是偶然說出,但聽在薑若嫣耳中,卻令她滿身一僵,眼睫狠惡地顫抖了一下。若論李蘭此話雖非常在理,卻已屬於悲觀之言,在那些名儒雅士看來,堂堂男兒正值翠綠,理應交戰疆場亦或是維繫百姓,又豈可如此委靡懶惰,無半分豪氣,隻知遊山玩水?真正令她震驚奇特的是本身聽到這句話的感受,是本身心中俄然湧上來的那股難以按捺的感情的大水,任誰生於那樣冰冷殘暴的世家,恐怕都不想做一隻籠中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