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虧了有恭王殿下在。”李蘭眸中掠過一抹哭笑不得的神采,安然道:“我不過是受了點驚嚇罷了,反倒是府裡人因我之故而略有重傷,這便是我的罪惡了。”
“公子還是不累於人的脾氣,”薑若嫣的頰邊,漾著淺淺酒渦,但一雙如明月般清澈的眼睛中,仍蒙著一層淚光:“街巷之事,公子可曾受傷?府中太醫可曾為公子診治?”
“公主不感覺奇特嗎?”李蘭漸漸搖了點頭,輕柔地一笑:“就現在朝堂局勢而言,西魏質子返國已然無礙,不過是早一日,晚一日罷了。為何宇文拓要在這時無端肇事?莫非他在長安為質這麼多年,尚未學得半分啞忍嗎?如此這般行事傲慢,又是否過分於大張旗鼓了呢?莫非宇文拓就真的一點都不怕南楚籍此良機把事情攪黃啦?就算宇文拓冇腦筋,莫非堂堂西魏禁衛副都統也被驢踢啦?動不動劈開我朝皇族宗親的客卿車駕,隻為觀其多麼模樣,是否過分於莽夫行動了呢?”
“我?”李蘭微微怔仲,但想來問那家院也問不出甚麼來,便也起家換衣,隨薑若嫣一起來到前廳。
或許是因為與事者的身份都不簡樸的原因吧,太和殿上,在濟濟朝臣一番狠惡論辯後,這樁無礙朝局的兩廂鬥麗終究由天子擬下諭旨,交於右督衛批示使大人親身審理,方堵住了悠悠眾口。
因為右督衛直屬禦前,自成體係,常常無需告訴相乾府司而自行其事,且京兆衙門比來為一名五品文官於府中遇伏身亡的案子忙得是焦頭爛額,故而右督衛疏理起案情來則有條不紊,與事者接踵被其請去喝茶問話。隻是恭王乃是皇族宗親,那麼除非有明旨,不然任何督衛不得提審,故而恭王依如那般蕭灑安閒,隻是平日未出王府罷了。
而街巷產生的那場拚鬥,總領皇城治衛的右督衛固然事前不知情,但也不至於過後還像大傻子一樣。很快,天子便接到了關於雲陽府客卿於街巷遇伏的卷宗,諸位貴爵公卿皆為嘩然,一時候朝堂局勢不免潮生水起。
整修一新的雲陽府客院內,一派晚春光陰。海棠謝儘,桃李成蔭,繁華中又透著股傷春的氣味,李蘭正捧著本書卷翻讀,聽到短促的腳步聲後,他抬開端,朝院門方向展顏一笑,陽光的斑點從樹葉的裂縫間落下,晃閒逛悠在他臉上跳動著,愈發顯得阿誰笑容活潑之極。
但是畢竟隻是緩兵之計,當時南楚正使夏雲泥入宮城而覲見天子,遞交了國書控告踏雪荀梅於大周都城無端伏殺雲陽府客卿。
“我曾有言,公子此來長安必會全麵,現在確是令公子落這等傷害境遇,實屬我錯。”跟著這誠心的話語,薑若嫣盈盈拜倒,“我既是公子名義上的門生,今有錯誤,自請先生懲罰。”
“不……不是……”那家院急道,“主如果先生……先生去接旨……”
“可我不能看著公子要受這等委曲。”
“你無恙便好。”薑若嫣喃喃自語了一句,突又抬起雙眸,眼鋒轉刹時厲烈如刀,“踏雪荀梅當真好生威風,我這便進宮麵聖,看他們西魏使團如何能迎回戔戔一質子返國……”
天光瀲灩,碧綠枝葉間有幾星花蕾紅豔,似胭脂點點初染,窗前的樹被風吹過,才子微微搖擺的影倒映在窗紙上,愈發顯得英姿勃勃。李蘭看著仿若烈羽綵鳳的女子,不由眼神微凝,心跳彷彿漏跳了一拍,半晌火線腔調略有陡峭隧道:“那也不能由公主出麵,我之以是聽任其不顧,實屬不想令公主無端捲入此事中來,還望公主深明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