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徐來,但見幾十騎卷至轅門,神機營演武場上頓時人馬肅立,竟是人不語,馬不嘶,寂然無聲,可見平素裡練習有加且軍紀嚴明。左督衛乃是天子近衛,天然軍需裝備極其上等,敞亮的甲冑在陽光下閃動著幽幽的光,令六合間一片清肅。
長安帝都分內宮城、外皇城兩個部分,宮城治衛由天子直轄的禁軍賣力,目前的最高檔上官是聲望赫赫的左督衛批示使大人。比起宮城的單一,皇城治衛的合作相對而言要龐大的多。官方刑名案件、平常巡檢、稽捕盜匪、水火救濟等是京兆衙門的職責,城門保衛、夜間宵禁、彈壓械鬥之類的事項又歸右督衛管束,京兆衙門算是處所官府,要向三省六部覆命,右督衛在體例上本應歸兵部節製,但耐久以來,因為它的直接統領者批示使爵職皆高於兵部尚書,故而超然獨立,兵部並不敢對它下任何指令。
神機營演武場上旗番招展,左督衛將士們衣甲光鮮,全衛肅容以待。陣前則有十多匹騎著戰馬的將軍,正靠近轅門的處所悄悄候著。一騎神駿的黑馬似有不耐,攸忽間打了個響鼻,腦袋不由自主閒逛著,頓時的將軍拍了拍馬首,安撫著愛駒,然後微傾身子,向中間頓時一名滿身披掛黑甲,仿若鐵水澆鑄般的將軍懶洋洋地問道:“陸都司,不過是戔戔偏將上任罷了,何至於擺如此大的陣仗啊?”
雲陽府客院裡的梨花開得愈發富強,香氣芬芳纏綿,日子天然如水而逝。李蘭雖不喜朝堂紛爭,但實在抵不過浩浩皇命,隻得在中年人與百名府中親衛伴隨下,直奔神機營而走頓時任。
那體形健旺,神威凜冽的陸丘紋絲未動,盔甲厚重恰當的遮住麵龐,故而看不清楚他的神情,聽了那位將軍的話後,也不過是眉睫略略蹙起,還是沉默不語。
陸都司麵如寒霜,淡淡道:“上官有命,自當如此行事。”
黑虎旗統領點了點頭,略略側身,將李蘭那薄弱的身影露了出來,當下朗聲道:“奉陛下旨意,客卿李蘭錦韜秀略,文武雙全,可堪大用,實授左督衛神機營偏將之職,諸將這便上前見過吧。”
新官畢竟是要上任的。
點將台下首的神機營諸衛可不認得誰是新任偏將呀,諸位都司尚在猶疑之際,見其這般大禮,未曾多想便跟著拜了下去,不太明白的眾將士也被氛圍鎮住,陸連續續地跪了一片,口中高呼拜見偏將大人,氣勢恢渾。
“你們這就不懂了吧?”一名體形魁偉卻又不粗笨的將軍晃著腦袋,盔甲上火紅流蘇隨風而飄,腔調甚是粗狂:“我可探聽清楚了,這位新上任的偏將大人但是雲陽府的客卿先生,傳聞恭王殿下也與其乾係匪淺呢。前不久鬨得沸沸揚揚的詩驚長安便是此人手筆,陛下那邊也很有讚譽,想來這小子肚子裡呀,也有那麼幾斤墨水的,不過他不去舞文弄墨,偏來咱左督衛當個偏將,也是他娘奇了怪了。”
真正讓濟濟朝臣略感猜疑的是,天子為何要把那位合法紅的新人安設在神機營呢?莫非老天子已然大哥而昏聵,不知文遠侯之子陸丘貶謫於此嗎?這未免顯得過於冇甚麼事理可言了吧?如若不然,那當明天子應是多麼企圖呢?
陸丘略有不解隧道:“我奉大人諭,自當拜見的是新任偏將李大人呀。”
黑虎旗統領眉睫狠惡地跳動了一下,目光如冰針般地鎖在了陸丘的臉上,憤聲道:“陸都司,你拜的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