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個道啊?”
覃九寒接話,“府試和院試。”
覃九寒這纔開口,“我不插手此次府試,啟事有兩個。一來,此次縣試我考得不高不低,貿冒然去插手府試,指不定就是白跑一趟,倒不如在家中放心備考,來年再去。二來,嫂子方纔說的,也恰是我擔憂的,家裡這般景況,我如何能拋下家裡,放心插手府試。難不立室裡要賣田賣地供我赴考?”
不但是敬此生,更是敬宿世。
覃三壽咬咬牙,脖子上青筋梗起,“賣地就賣地!”
覃三壽與有榮焉,挺著胸脯,大嗓門,“我阿弟如何能夠不中?中了。”
鄉親們都下認識側身避開他的禮,心下迷惑,如何之前不感覺覃二郎這麼有氣勢,比那官老爺不差呀!
上一世, 他也過了縣試, 在兄嫂的殷殷等候下,揹著行囊單獨前去錦州府招考。
哪怕現在已經婆婆去了,他們伉儷倆還是心甘甘心供著弟弟讀書,一家人把力量往一塊兒使。
兄弟倆下車,早早在村口守著的世人便湧了上來,七嘴八舌問,“覃二郎考得如何樣?”
牛車晃閒逛悠在淩西村村口停下,牛“哞哞”一聲,打斷了覃九寒的思路。
覃三壽還是活力,但總算沉著下來了。
“大師夥兒先散散,讓九寒先去歇息。這縣試中了,是村裡頭的大事,大師夥兒歡暢,我老頭曉得。不過,這縣試固然中了,卻不能秀才爺秀才爺的亂喊,還得府試和院試,都中了,方能叫作秀才爺。”
覃九寒坐在牛車上,抬頭迎著風,閉眼感受鄉間清爽的氛圍,看似閒適, 腦海裡倒是百轉千回運營起來。
一開端出場, 他運氣好, 分到一間好位置的號舍, 拿到卷子便埋頭做了起來。
覃三壽咬牙,抹了把臉, “對,三兩銀子,把三畝林地賣了,要價一兩。再賣三畝旱地,三兩就湊齊了。”
他一邊說,一邊眼眶發酸。鄉村裡,冇病冇災的,不是敗家子,誰家會賣地?這都是祖產,是祖宗一輩一輩漸漸堆集下來的。誰家把祖宗留下來的地賣了,在鄉間,那是要被戳著脊梁骨罵的。
覃九寒也不勸,順著他的話說,“好,家裡是大哥做主,大哥說要賣地,那就賣!家裡一共十三畝地,六畝水田,這是阿爺活著的時候買的,三畝林地,隻是阿爹在的時候從林大牛手裡買的,剩下的是旱地,攏共四畝。我去錦州府一趟,來回約莫要花三兩銀錢。”
“誒,”覃三壽笑著坐下,端起米酒就要敬阿弟酒,卻被覃九寒攔下了。
覃三壽和李麗娘也趕快起家,覃三壽道,“那裡的話,阿爹去的早,我是大哥,照顧你應當的。”
“後生臉皮就是薄,大娘我都五十三了,還能如何著你?”
回到家裡,李麗娘趕快把做好的飯菜端了上來,白花花的大米飯,綠油油的薺菜,一大盆紅燒肉,煎鹹魚,另有一碟子漬果子。
是以, 他絕望過後,回堆棧清算行囊, 籌辦回籍再籌辦一年。
李麗娘是女人,天生比粗神經的丈夫心細,察言觀色道,“小叔子莫不是擔憂家裡銀錢不敷使?”
覃九寒不聲不響放了個驚天大雷,“這一次的府試,我不籌算插手。”
他正說在興頭上,覃九寒卻放下了筷子,“阿兄,我有事和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