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卻聽到丫環倉促來報,說顧琰復甦過來了,傅氏和顧重安才趕了過來。
顧琰眼直直地看著歡樂的丫環,更加不曉得該如何反應。
她看著麵前的婦人,麵孔圓潤,緩詳端雅,這是孃親,影象中的孃親。另有父親,父親現在一臉關意,寬額長眉,一副親厚之相。
是了,顧福這一番話,話裡話外的意義,都是勸說顧重安去西山。既然顧琰曉得去了西山必死無疑,這話就令她格外留意了。
她隻砍了秦績十來刀,他的脖子就血肉恍惚了,父母身中了幾十刀,可見伏殺他們的人,對顧家有著如何的刻骨仇恨!
顧琰現在,悄悄地看著雕花銅鏡中的本身,神采似哭又似笑,看著很瘮人。
前一世,顧福並冇有跟著去西山,不過顧琰記得,父母出殯後冇幾天,顧福就落水溺亡了。
隨即她的聲音就嚴峻起來:“女人,您彆嚇奴婢!杏黃,杏黃,快去告訴老爺和太太,說女人醒了,讓他們先彆去西山!”
前一世,顧琰摔下假山以後,就再也冇有見過顧重安和傅氏了。顧重安和傅氏死的時候,身上中了幾十刀,臉孔都恍惚了,慘不忍睹。
顧福,父親倚重的二管事,現在正恭恭敬敬地向顧重安叨教道,不,精確地說是勸說顧重安去西山。
祖父顧霑顧恤她,早早就為顧重安和傅氏釘上了棺木,不讓她見父母的慘狀,以是顧琰記得的父母,就是麵前這個模樣的。
另有,水綠說太太和老爺,是爹和娘嗎?這是如何回事,莫非,莫非她回到了當時?回到了十二歲的時候?
她覺得本身死了,能夠安放心心去見父母嫡親了,如何眼一睜,就回到了閨閣時的房間。妝台上,擺放著少時極喜好的玉燕銜花飾、蜻蜓逐花梳背,另有左邊紫檀花幾上的紫玉行溪問仙圖山子,這是父親心疼她,特地放在她內室中的。
顧琰的淚水似是停不下來一樣,惹得傅氏鼻頭髮酸,眼眶都濕了。
他勸說父親去西山,是真的擔憂她病情,另有另有所圖?他知不曉得西山的殺機?
這是大丫環水綠,早已死去的水綠!
哭,就是最好的體例。
她殺了秦績以後,就得了沉痾,不過三五日的工夫,就到了垂死之際。大仇得報,她已經生無可戀了,連藥也冇有喝,最後直到無知覺合上眼。
“阿璧,你終究醒過來了,你嚇死娘了!”傅氏三步並作兩步,快速走近顧琰,聲音都哽嚥了。
冇錯,她是回到十二歲的時候了,而不是在做夢,這是真的!不止是山子和梳背冇有破壞,就算水綠都活著!水綠還活著,是不是,爹和娘還活著?
鏡中的小女人,十二三歲的模樣,但是神情悲切,眉眼間帶有驚詫歡樂,慘白的神采和額頭綁著的紗帶,顯得更加楚楚不幸。
她心心念念想著當年的事情,纔回到了當時,是嗎?
究竟這是夢還是實在的?
聽到水綠這些叫聲,顧琰眨了眨眼,淚水就掉了下來,然後緩緩綻出了一個笑容。
水綠看著呆呆傻傻的顧琰,臉上的笑意停了下來,謹慎翼翼地喚道:“女人,女人……”
那是她第一次受傷,也是顧家悲劇的起點。她在今後無數次回想,無數次希冀,如果冇有從假上掉下來就好了……
“爹……娘……”顧琰眼神動了動,開口喚道,隻一聲,淚水就如雨一樣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