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眉如新月,麵似桃花,通身珠翠寶石在傾瀉出去的天光下熠熠生輝, 尤加她嫣紅唇脂, 諸色駁雜,亂花人眼。耳畔一對金摺絲點翠四珠二麵寶石耳環巨大無朋,隨了她行路的行動, 沉甸甸左搖右蕩, 陸聽溪僅是看著都覺難受。
莫非她何時獲咎了他?
來人恰是董家蜜斯董佩,陸求學上回提起的阿誰一心想要做魏國公府世子夫人的世家蜜斯。
董佩慌了,回身跟上。
不知是誰先道了句:“前頭那位但是魏國公世子?”
沈惟欽認出她便是陸家的四女人,又想起那日那道怯生生的目光,麵色更冷。
被諦視感過於激烈,對方似要在她身上洞穿兩個洞穴。
“你說她如果頂著這一身玩意兒跑起來,會不會被那些珠子寶石墜得左晃右蕩?如果再來一陣大風,怕是會頂風飄粉。”
陸聽芝當真伸手來捏,卻在聞聲董佩的聲音時頓住。
世子爺心氣兒順了,他們底下這幫人纔好辦差。
才色稱絕又如何,還不是獲咎了她思言表兄。有一回這二人不知為何對峙,表兄麵色陰冷森然,她僅是旁觀都覺悚然心驚,她還從未見過這位金尊玉貴的表兄暴露這等可怖神采,陸聽溪倒是混不在乎。
轉過一汪方池,世人俄然一靜。
謝思言縱再是疏淡,見了麵也該應個禮,本日竟看也不看她一眼,還是當著這很多人的麵,讓她下不來台。
另有那打眼的豐胸纖腰。
她不覺得意,和董佩相互見了禮。待要坐下,卻聽她道:“聽溪mm可要隨我們遊園去?”
劉氏咬牙:“不成,得瞞住!依著老太太那性子,如果曉得了,不吃了我纔怪!不說老太太,就是二爺也不會放過我……我要強了半輩子,可不想被人把臉皮按到地上踩,尤不想在葉氏跟前落了臉。我打進門起就樣樣跟她比,不想讓她看我笑話。”
“這還用問,不是來看董姐姐,莫非是來看你的?其間跟世子爺乾係比來的非董姐姐莫屬。”
許珊見左嬋不過擁戴幾句,便又繞到前頭去董佩跟前湊趣。
等她成了魏國公府的世子夫人,陸聽溪就跟她不是一個等次的人了,到了她跟前還不是得規端方矩的。
她不肯跟陸聽溪走在一起。啟事無他,陸家這位五女人容姿無雙,又才具稱絕,她不想承認也得承認,陸聽溪小小年紀,已是風華絕代。旁人與她相較,便是被日月光輝掩了光芒的星鬥。
“依我看,阿佩和魏國公世子的婚事冇跑了。前陣子,我問阿佩婚事但是定了,你曉得她如何說的嗎?她回了句,魏國公世子不日便回京了,”許珊眉飛色舞,彷彿與有榮焉,“說不得過不了幾日,便會傳出訂婚的喜信了。”
站在人叢背麵的陸聽溪正跟平日交好的手帕交丁白薇請教木瓜渴水的製法。才說到如何將去皮除瓤的新奇木瓜切片,就覺背後冷不丁擲來一道沉沉目光。
再看她那肌膚,如新荔似牛乳,還暈著淡淡的粉,水盈盈的,底子不必塗脂抹粉。
陸聽溪一口白豆蔻熟水幾乎嗆進鼻子裡。
“太太不能總被人牽著鼻子走,”趙媽媽謹慎傲視,低聲道,“要不就照實跟老太太說……”
陸聽芊手心沁汗,忙上前施禮。
“人總如此,不經心也就罷了,一旦被人點撥或人如何如何,常日裡那些當時不在乎的小事,也會被串起,自成根據。故此你點到為止便可,不必多言,太夫人自會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