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略知朝中意向,謝思言此舉倒也公道,程家的把柄落在謝家手裡,於謝家無益有害。
他措置罷呂氏的事,就讓楊順查了阿誰看陸聽溪看入迷的男人的底,遂知此人便是沈惟欽。他至今都記得陸聽溪的那道題目是沈惟欽解的。
謝宗臨本是策畫著不著陳跡將話頭轉到兒子的婚事上,催婚於無形,誰知兒子忽道:“京師的韋弦書院也辦得極好,雖不及抱璞,但那邊的先生有很多是致仕的老翰林,兒子正可多多請教。”
有了這份恩典,娶到陸聽溪是十拿九穩之事。
離國公府遠,但是離陸府近啊。
但他忽又想,隻要陸聽溪在他眼皮子底下,統統好說。
左嬋也正思及此。
陸家這是祖墳冒青煙了?
楊順埋頭。
楊順道:“此人疇前怕是藏鋒。”他看世子不言語,倒覺世子不必在此事上思慮過火,那沈惟欽的嫡兄沈惟裕是個嫉賢妒能的,沈惟欽又不得父輩看重,收斂鋒芒、晦跡韜光也是常事。現在正逢新政,宗室後輩亦能科舉入仕自食其力,沈惟欽天然不必再忍。
謝宗臨內心交來回回衡量了好幾輪,麵上倒是不動聲色:“也可。”又想起一事,讓他帶著家中幾個兄弟去插手孫懿德辦的文會,開開眼。
目光在某處一頓,謝思言快速留步,回身:“不過既是父親的意義,那兒子抽暇去一趟也不打緊。”
“你雖才從抱璞書院返來,但學業仍不成怠弛,自明日起,仍每日去族學就學。上巳節不肯去相看女人,族學總還是要去!”
陸文瑞要向孫先生申謝,也要去赴文會。
張氏倒體味自家女兒,她那哪是被豬油蒙了心, 清楚是看沈惟欽生得俊美, 才生出讓步之心, 卻未曾想,沈惟欽那般落她麵子。
也不點破女兒的諱飾,反正婚事也推了,又是沈惟欽不肯攀親,不必他們擔當背信之名, 正中下懷。張氏笑道:“這門雖推了, 但總得另覓良緣, 爹孃可都幫你留意著呢。”
左嬋以帕掩口, 發笑不止:“楚王在京但是有現成的府邸,那沈惟欽說到底也是楚王的孫兒, 到了京師竟還得現找宅子落腳,怕是楚王寧肯讓那府邸空著也不肯給他借住。沈惟欽又和武陵王反目, 將來縱得入仕, 又能有甚麼出息, 女兒當時真是被豬油蒙了心才覺著這門親可做。”
這位孫大人但是出了名的古怪脾氣,又因年高德劭,從不摻雜閒事,平常跟他攀交都難,更莫說讓他主動援手了。她爹上回求孫大人幫手,連著吃了幾次閉門羹,連孫大人的麵都冇見著。
謝宗臨被帶偏了思路,皺眉:“韋弦書院離國公府過遠,你若十天半月返來一趟,不得不時耳提麵命,為父怕你懶惰。”
翌日,謝思言去給祖母存候時,趕上謝宗臨,父子兩個一道出來。
謝思言屈指輕叩書案:“一個乾才,如安在短期內突飛大進?”
她也是才得知戶部尚書孫懿德已經出麵為陸家調停。她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孫大人怎會幫陸家,陸家清楚跟孫大人無甚友情。
陸聽溪得了謝思言的交代,這迴向祖母回稟時,並冇隱去他那一節,隻不過說他是可巧路遇,幫她取了供詞,謝家和陸家各執一份。
謝思言漫不經心掃一眼。那是孫懿德文會的與會花名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