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話時，目光落在麵前少女身上。

謝思言微低頭，對上一雙蘊了涓涓春水的眼眸。

江廓勉強笑笑，又看了謝三公子一眼。

他瞧見沈惟欽望陸聽溪的眼神，暴戾之氣幾壓不住。

少女仍被他堵著，手腕又不管如何都拔不出，泄了氣的球一樣蔫兒下來：“好了，我承認我打不過你，你快罷休。我下回嚴格依你說的辦。”

等陸聽溪等人拜彆，高瑜上前，滿麵憂色看著母親：“母親……當真要去給陸家人賠罪？”

泰興公主擠笑：“恰是此理。”

謝思言道：“公主問我做甚，問問當事者纔是要緊。”

高瑜背對著她，笑道：“原還憂愁隻贈些金銀珠玉未免顯不出誠意來，背麵得母親提點纔想起作畫這一茬兒。這畫雖是臨的，但金碧山川畫著費事，我又是臨時趕工，萬望太夫人莫嫌技拙。”

泰興公主意她這般表態了, 謝思言仍冷眼看她, 僵了斯須, 咬了咬牙, 道：“這回對陸家多有獲咎, 我轉頭便攜禮登門，跟陸家太夫人賠罪解釋，世子覺得何如？”

“要的就是個意趣，哪兒那麼些顧慮，”男人將大手按到少女腦袋頂上，“記著，為全麵誠意，你定要親身送來。至若如何來見我，你想好體例。”

謝思言不答反問：“你說，是否會有人不想讓老爺子返來？”

他已然發明，世子每回見著沈惟欽，都冇有好神采。

男人喉結滑動，眸中烈焰叢聚，大手驀地攥住她細白的腕子，手背上青筋暴起。

不知內裡的甘津蜜露是多麼銷魂滋味。

謝思言低頭對上少女湛然明眸，似被問住。

他俯身看她：“罰你多給我畫十張畫像。”

陸聽溪沉默。她的畫拿到謝思言跟前便是班門弄斧。她私內心覺著他讀書那麼苦，最當緊的是吃些補腎護髮的，固然他現在還是中氣實足，烏髮稠密。

男人鬆了手：“你若每回都不照打算行事，我們又何必提早籌劃。下回切忌私行行事，不然我真要罰你的。”

“步子快著些，我在澗邊等你。”

兒子身上仍著披風，顯是未及換衣便來見他了。

“我馬上去信，讓順天府衙門那邊還是辦事，決計不會誤事。”

丫環打起簾櫳，陸聽溪甫一入內，就瞧見高瑜的丫環手中鋪展著一軸金碧山川。

陸聽溪瞬時瞭然，嘴角緊抿。

泰興公主久慣強勢, 眼下卻被謝思言說得盜汗涔涔。

實是用心良苦。

她算算日子，問：“你為何說祖父再大半月就能回京？”

“一則，陸家與謝家也算是沾親帶故，搭把手廣結善緣，說不得今後另有求報之時；二則，陸老爺子不能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