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思言不但以雷霆手腕取了供詞，還扣走了車伕興達。陸聽溪看著呂氏死灰似的麵色，暗道這位夫人現在就是第二個劉氏。

她毫不思疑他敢殺了她。他背麵那番誅心之言，她聽著更是刺耳。她不懂朝局，不明白謝思言為何要迫她至此。

才走到兩丈開外的丫環聞聲身後的動靜，嚇得魂飛膽破，拔腿就跑。

丫環轉頭笑道：“瞧不出劉夫人還待公婆至孝。我不過一個下人，那裡曉得這些。”言罷便走。

陸聽溪暗歎果然是本身讀書少，竟從冇聽過這條諺語。

呂氏一僵，扭頭見一粉裳少女遠遠而來。

“表哥和孫先生很熟？”陸聽溪俄然問。

立在不遠處林邊高地的謝思言嘲笑著看呂氏。那陳同方算個甚麼東西，呂氏竟也劈麵大旗扯起來。呂氏之夫程瞻更不值一提，不過是陳同方部下的一條嘍囉罷了。一個蠢鈍毒婦，瞧那股亂吠的張狂架式，怕是嫌本身命太長。

石景山位於大隆福寺的西南邊，兩地很有些間隔，但一樣火食湊集。

陸家跟謝家沾親帶故，但因不算親厚，這兩年又疏淡下來，外人也就冇當回事。但這位謝少爺是出了名的橫，陸家到底也和謝家有幾年友情，約莫在謝少爺眼裡，鄙棄陸家就即是鄙棄謝家，本日被他撞見，天然不會放過她。

陸老太太聲音不高，聽在劉氏耳中卻好像炸雷，轟得她一個顫抖，撲跪在地：“婆母聽媳婦解釋……”

策應的馬車就在林外不遠處，那丫環一起奔命，但到底跑不過身後那群壯丁，在將出林子時被一把揪住。她掙紮半晌見逃脫有望，俄然扔了個旗花出去。

陸聽溪眸子一轉。能有這麼大麵子的、孫姓的先生除了孫懿德，冇有第二個――就是阿誰不知得了誰的授意，出麵調停陸家之事的孫大人。

被強按在地上時，呂氏覺得謝思言籌算將她當場處決，顫栗不已，連連告饒。

賣力策應那丫環的車伕甫一瞧見旗花便知壞了事，掉頭便跑，要趕去給女主子報信，又怕有人跟著，成心七拐八繞胡亂趕車狂馳一通，始終冇見有人追上來，長出口氣，這才調了頭，往西南而去。

“過幾日有一場文會，是孫先生辦的，京師大半才具踔絕之士都會去，表弟可要去？若去，我要一份帖子來。”江廓看向陸求學。

“呂夫人這般施為，莫非不怕祖父一事處理後，陸家抽脫手來回敬程家？”

劉氏慌得痛哭失聲，跟老太太解釋說她不會當真去竊信，隻籌算先將他們敷衍疇昔，又說本身是一時胡塗才瞞著此事，請老太太寬恕。

“古諺有雲，春日宜穿靈芝紋。”

“這個時候即使趕疇昔，左嬋怕也走了，母親放心在石景山這邊看景豈不是美事。”

“人總如此，不經心也就罷了，一旦被人點撥或人如何如何，常日裡那些當時不在乎的小事，也會被串起，自成根據。故此你點到為止便可，不必多言，太夫人自會懂。”

竟是陸家五女人。

未幾時，仆人們拖著方纔那丫環的屍首返來：“太夫人，五蜜斯，這婢子服毒他殺了。”又說了她死前扔旗花給朋友報信之事。

謝思言對於呂氏的痛哭告饒無動於衷，隻把玩動手裡的紫檀雕花臥足印泥盒：“幸虧呂夫人挑的僻靜處，本日夫人倘葬身於此，也是悄無聲氣。我聽聞程瞻近年更加不待見你，你這般為他跑前忙後，實則是想博他歡心吧？你想好了，你死了不過是為旁人騰處所。我的耐煩委實有限，你好生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