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晟的話一說完，楊奇嘴角一挑：“你我所論大同小異。孔晟，你可知妄言朝政、非議朝廷，但是殺頭的重罪？”

“使君大人，覺得然否？”

孔晟從始至終冇有提及楊奇的野心半個字，但字字句句倒是意有所指，話已經說得很直白了。

孔晟笑了笑，聲音變得凝重沉寂起來：“但這天下局勢自有定命，任何妄動之人，都將成為眾矢之的和萬夫所指。以是，還是要持續等候機會，謀而後定才氣成其大事。就目前而言，能夠先看安賊叛軍可否拿下太原府。如果安賊攻破太原，那麼靈武危矣。朝廷縱有郭子儀、李光弼這些複興名臣，也有力迴天。到了當時，天下藩鎮必有順勢而起者，這天下就會要亂上幾年、十幾年、乃至幾十載，倒是群雄逐鹿就看誰是天命所歸了。”

公然來了。楊奇眉梢一挑，倒是不動聲色地揮揮手道：“安賊天生逆反，具有反骨，這一點天下人都曉得。論起來，他之以是舉兵謀反，在本官看來，啟事並不龐大。”

孔晟倒吸了一口冷氣。今時今刻，他算是與楊奇完整“坦誠”了，而楊奇既然敢直言不諱，想必已經對他起了殺機。孔晟曉得本身在玩火，也是在鋼絲繩上跳舞，一個不謹慎就會粉身碎骨化為灰燼。

但他如鯁在喉，不得不吐。為了楊雪若的密意，他不得不冒一次險。他決定劈麵與楊奇坦誠相對長談一次，如果能讓楊奇竄改情意是最好，如果不能，也就隻能儘人事聽天命了。

見楊奇神采變幻，孔晟就曉得本身這番推心置腹的話和對於天下局勢的闡發，中肯樸拙的建議，實在冇有甚麼太大的結果。

“但是，如果安賊拿不下太原府，李光弼的雄師就會順勢打擊，與東線的郭子儀軍兩線夾攻，前後照應，光複關洛指日可待。一旦朝廷安定安賊兵變，哪怕是這天下間還是是千瘡百孔，也落空了爭霸的機遇。輕舉妄動，了局可知。”

亂世當用重典，沉屙需下猛藥。如果冇有猛藥，如何能讓腦筋過熱的楊奇降溫復甦？孔晟看準了楊奇的性子，他固然城府深沉機謀膽略過人，但卻多疑善變，另有點柔嫩寡斷。

即使孔晟這一次挑選直接揭露楊奇的野心和傷疤，觸怒於他，但一時候楊奇顧忌太多，也很難當即向孔晟下毒手。畢竟現在的孔晟名譽太大，又有朝廷的欽差特使即將到來，臨時動不得。

“使君大人，本日此地隻要你我二人，有些話能夠敞開來講了。伯父可知安祿山為何要造反？”孔晟悄悄道。

孔晟何嘗不知有些事情一旦捅破了窗戶紙就再也冇有轉頭路了。

楊奇聞言，神采變得有些陰沉。實在這番話孔晟不說，他也內心多少有點數。隻是他野心收縮不是一天兩天了，為之的籌辦也長年累月，如果不趁亂搏一把於心不甘。

他這話如同針刺普通直入楊奇的軟肋，紮得楊奇生疼，當場惱羞成怒。他明知孔晟“言之有理”，但還是氣得神采烏青，肩頭輕顫，他揚手指著孔晟想要破口痛罵、乃至要直接命令將孔晟殺之滅口，卻始終冇有開這個口。

該做的他都做了，但天要下雨孃要嫁人，就任他去吧。

楊奇掃了孔晟一眼，擺了擺手：“你持續說。”

“安賊固然勢大，占有了大半箇中原，但在我看來，最多三五年以內，他必敗。一介胡兒，成不了甚麼氣候。”孔晟拱手為禮：“使君大人覺得然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