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皇後也算是學乖了,即便做不出範貴妃狐媚勾人的姿勢,為著繈褓裡的太子,也稍稍收斂疇前的矜持狷介,偶爾還會陪永昌帝往北邊宮苑去散心取樂。
走到書房四周,令容午間小宴上喝得兩盅酒湧上頭,稍覺酒意。因銀光院還頗遠,韓蟄便帶她先去書房安息,讓她在裡頭睡會兒,他書房裡還堆積著些事情,恰好措置一些。
他不肯落人話柄,行事自勤奮繁忙,經常忙到後半夜返來, 白日也不見蹤跡。
令容同楊氏一道,欠身坐著,恭敬答覆。
春日裡出門玩耍的次數多,韓瑤踏青時遇見尚政好幾次, 垂垂看得紮眼了,等楊氏再提起時, 便點了頭。隻是太夫人過世未久,不好操之過急,兩家各自露了態度,便等蒲月週年疇昔,便籌措六禮。
去歲她誕下皇子時,範貴妃已有了身孕,雖仗著腹中龍種邀過恩寵,到底懷著身子穩定服侍人,冇法像疇前般纏著永昌帝流連床榻。範貴妃又嬌縱放肆慣了,疇前連甄皇後的風頭都敢壓,對後位虎視眈眈,又怎肯讓彆的嬪妃藉機冒出頭來?
韓蟄娶她進門已是第三年,頭一年伉儷倆不熟諳,韓蟄元夕被刺傷後臥病在榻,誰都冇提這事情;客歲他有要務出門,順道將令容送去金州後,送了個一副珠釵給她,令容至今還常戴著。
――也不知是甄皇後成心招攬,還是章斐實在長袖善舞,能在甄皇後和長公主間對付得遊刃不足,討遍歡心。
這回卻造了極大的花架,以上等花梨木為骨架,博古架般凹凸錯落,裡頭有甄皇後愛好的茶梅,亦有牡丹等三四樣花,都是應著骨氣含苞或盛放,明顯是有宮人不時打理,跟疇前稍顯冷僻的氣象差異。
甄皇後聞談笑了笑,低頭玩弄衣袖。
紅牆朱門沐浴在春光下,裡頭半樹海棠初綻,院裡擺了兩個銅甕,養著荷花。北邊側殿的朱廊下,一盆盆花開得恰好,就著暖融春.色,開得熱烈。
冇人情願夫君被人覬覦,特彆是被章斐如許以青梅竹馬自居的人覬覦。
將近麟德殿四周,也不知韓蟄是否有事要去北邊找永昌帝,一身暗紅的官服在陽光下格外顯眼。他孤身一人站著,魁偉矗立,中間倒是高陽長公主和章斐被數位宮人簇擁,像是在說話,章斐盈盈施禮,韓蟄亦抱拳,應是給長公主的。
“夫人每月裡總能進宮兩回,倒是有陣子冇見少夫人。”甄皇後款款坐在椅間,打量令容,“真是比疇前出落得更都雅了。”
用罷宴席,韓蟄又特地親身下廚,給令容做了道她唸叨已久的水晶肴肉,分量不大,卻做得精美,拿小盤子盛出來,瘦肉香酥,肥肉不膩,又嫩又鮮,甘旨之極。
韓鏡對此視而不見,任由甄嗣宗數次看望章老,他卻隻去閒談過兩回罷了。
“可見你跟太子投緣,咱倆幾年冇見,他對你倒熟,抱著也不哭。”
楊氏既然從甄夫人嘴裡聞聲這動靜,天然冇有不去問安的理,請旨得了允準後,便帶著令容入宮去看望。
誰知沈姑好久冇服侍書房起居的室,雖辦理了床帳,卻冇在壺備水。
“今後就不怕了,娘娘若感覺難哄,儘管召我進宮服侍就是。”
楊氏經他提示,也成心給令容道賀,便做主擺桌小宴,白日裡女眷給她過個生辰,晚間伉儷再伶仃小酌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