嶺南節度使陸秉坤與韓家有舊仇,因駐守邊防,兵力強大,是僅次於河東範通的禍害。
嶺南的軍變昨日傳到都城,叫人憂心忡忡。
她跟高修遠到彆苑時冇見韓蟄的身影,倒是章斐從不遠處顛末。高陽長公主說章斐曾與韓蟄閒談,想來是那用心叵測的章斐說的。
用飯時若無要緊的事,令容甚少說話,隻用心享用好菜。
他的近況說罷,便輪到令容了。
――卻與韓蟄料想中歡樂迎過來的姿勢截然分歧。
韓蟄淡淡“嗯”了聲,掃向她盤中的菜色,“做的甚麼?”
次日淩晨朝會還是。永昌帝雖去了彆苑散心,朝堂的事卻不能擔擱,他也懶得過問,便叫韓鏡和甄嗣宗商討,有委決不下的,再去找他。
“你瞧著辦吧。”
她手撫衣衫,神情專注,黛眉微挑,標緻的杏眼勾出嬌媚弧度,朱唇柔滑,臉頰白膩。
拜彆前的那點小芥蒂早已磨平,令容性子嬌憨率真,疇前他辦差返來時都能笑容來迎,現在伉儷情濃,兩月未見,方纔礙著有外人在還需矜持,現在伉儷獨處,總該幫他寬衣,讓他趁機抱抱的。
難怪韓蟄返來時神情冷酷,本來早就有人調撥!
令容稍覺不測,怔了半晌,才徐行疇昔,“夫君返來了?”
散朝後又往錦衣司走了一趟,親身審判幾位要緊刺客,出門時,日已西傾。
奇特,這態度真是奇特。
樊衡連夜審判,韓蟄外出兩月,邊等審判成果,邊將積存的公事措置。
夜風裡垂垂傳來纖細動靜,跟隨而至的刺客如暗夜鬼影,警戒而防備,一步步踏入錦衣司設伏的騙局。嶺南地處邊疆,民風彪悍,陸秉坤手底下有驕兵悍將,亦有凶惡刺客,韓蟄這一起半是自保,半是誘敵,雖撤除小半,卻仍有近二十人緊緊追來,想儘數活捉,非常毒手。
望日才過,天上蟾宮正明,清輝灑遍。
令容讓薑姑備熱水後,便去尋韓蟄要換的衣裳,出來擺在浴房,出門後態度仍舊不冷不熱,“水和衣裳都備好了,夫君先沐浴。紅菱備的晚餐怕是不敷,夫君想吃甚麼,我叫人多買些糕點返來。”
“昨晚。”韓蟄這陣子發號施令慣了,那渾身沉厲冷硬猶在,仍惜字如金。
升任門下侍郎的最後兩月,他為握住權益,甚少外出,待站穩腳根後便少了顧忌。
這回伉儷久彆,雖說相逢的歡樂在昨晚已被熬儘了,到底體貼韓蟄處境,便抽著餘暇,問他此行是否順利。韓蟄也抽暇作答,目光落在她臉上,見令容吃得歡暢,不忍打攪,好幾次欲言又止。
誰知驅逐他的倒是這側影。
先前唐解憂那樁舊事驀地浮起,令容問心無愧,內心卻不悅,黛眉微蹙,負氣道:“父親和哥哥想留著看藏經閣的名畫,高公子順道送了一程,飛鸞飛鳳也跟著――夫君又冇長千裡眼,是章女人說的?”
韓蟄仗劍攔住來路,樊衡帶人截斷退路,幾十名錦衣司的妙手圍成精密的網,將入觳的刺客困在中間。
“冇有。不過衣裳臟了。”
他揉了揉眉心,連日趕路後怠倦勞累,渾身風塵,先往浴房去沐浴,閉眼在熱水中坐了近兩炷香的工夫,疲累漸消,才換了潔淨衣裳出門。
晚間撐著眼皮躺在榻上,腦海裡翻來覆去都是白日的事。
暮色四合,屋裡掌了燈,卻也不甚敞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