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容已經轉過身,側麵向裡,背對著他。
兩隻經常攥成拳的手也不自發地伸展,溫溫軟軟地貼在令容胸前。
令容心對勁足,唇角翹起,枕在他臂上打個哈欠,放心睡去。
“真的很疼啊,夫君。”令容越抱越緊,不住往他頸窩裡竄,滾燙的淚水落在他肩上,聲音帶著委曲的哭腔,“骨頭都裂了,覺得我會疼死在那邊。”
府裡雖請了奶孃便利夜裡顧問,令容昨晚也開了奶。
彷彿是發覺他的返來,甜睡的人眼睫動了動,從夢裡醒來。榻邊突然多了小我,那人還正埋頭瞧她,令容冇見惶恐訝異,隻眨巴眼睛將他瞧著,隔著極近的間隔,四目相對半晌,她俄然哼了聲,閉眼偏過甚。
“疼嗎?”他摩挲她臉頰,問道。
“疼。”她貼在韓蟄懷裡,手臂藤蔓般繞上去,勾在他脖頸。
走到榻邊,韓蟄瞧見裡頭景象,目光頃刻頓住——
“嗯。”很低的聲音,明顯是委曲噠噠的。
錦衣司使的令牌亮出,冇人敢禁止,他進了城,回到相府,門前的燈籠仍舊亮著,在烏黑的暗夜裡分外惹眼。天氣將明,萬籟俱靜,門房聞聲馬蹄聲,探頭往外望,見是韓蟄,忙開門相迎。
令容用了晚餐,雖不好下地走路,卻仍叫人備了春凳, 到浴房裡去。
沐浴當然是不成能的,身底下傷口還冇好,這幾日都不能多沾水。
韓蟄低聲安撫,又是親吻又是低聲哄她,好半天賦見她收了眼淚。
穿好衣裳走出閣房,原覺得令容還睡著冇醒,見宋姑默不出聲地退出去,他驚奇皺眉。
韓蟄內心咚咚的跳,進了裡間,瞧見安溫馨靜睡著的令容。
小傢夥在令容腹中不誠懇,不時伸手踢腿的,這會兒被奶孃餵飽,睡在繈褓裡,靈巧又溫馨。這是他跟令容的孩子,那麼幼小柔嫩的臉,雙眼緊闔,麵龐柔潤,袖子裡小拳頭攥著,涓滴未曾發覺他的靠近。
“嗯。”
“夫君賭輸了。”令容抬開端來,眼圈兒還紅紅的,卻帶著點笑意。
屋裡黑黢黢,燈燭挪疇昔,便格外敞亮。
錦被之下,她平躺在榻,腹部的隆起早已不見。
令容總算對勁,躺在榻上,動都不肯動了。
當晚早早歇燈,令容白日裡睡過,並無睏意,隻是懶得看書,躺在榻間睜著眼睛發楞。
宋氏先前留住在都城, 是因令容頭回有孕, 怕她鎮靜驚駭,便常來伴隨。現在孩子生出來, 母子無恙, 楊氏待令容的好她也是瞧在眼裡的, 再逗留下去,未免有插手過分之嫌。
韓蟄狠惡跳動的心彷彿浸在溫水裡,冷硬的表麵添了和順神采,將度量收緊。她有身後雖長了肉,跟他比起來,那脊背還是薄弱的,貼在他身上,荏弱得很。手伸疇昔,隆起的腹部早已癟下去,不過一天工夫罷了,那孩子就自作主張地跑出來了,他感覺很奇異,手指才觸及,就被令容抓住了。
令容冇出聲,隻是哭。實在也不能怪他,女人有身生子,總要經曆這類痛,韓蟄在不在都冇彆離。她隻是感覺委曲,白日裡怕楊氏和宋氏擔憂,不敢哭,夜間孤枕睡著不風俗,直到韓蟄返來,便禁止不住了,彷彿哭一場,那些疼痛都能減輕似的。
委曲入迷,不曉得是何時睡疇昔的,夢裡都感覺疼痛,她睡得不結壯,半睡半醒的。隻是半年來老誠懇實睡覺的風俗使然,即便孩子生了,睡覺時也不自發地繃著根弦,甚少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