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裡畢竟還須敬著長輩，她分得清輕重。

韓蟄也冇往書房裡走，隻站在韓鏡身邊，幫著扶花枝，低聲說了在山南的安排。

令容的事算是祖孫間橫亙的罅隙，韓蟄也不提旁的，隻說想給孩子取名韓昭。見韓鏡並無貳言，端倪間鋒銳稍斂，續道：“昭兒序屬嫡長，府裡也盼了好久，到滿月時自須辦一場宴席。這事母親會籌措，屆時請來賓，宋建春和傅益都會過來。本日淮陽候曾向我道賀，想必也會派人來。”

當初鋒芒畢露的少年曆經磨練，踏著刀尖，踩過血跡，從心狠手辣震懾朝堂的錦衣司使，到現在文韜武略運籌帷幄的小相爺，當了父親後，更添幾分沉穩氣度，冷厲倔強以外，又添幾分舐犢之意。

韓鏡斑白的髯毛顫了顫，道：“你安排就是。”

韓蟄點頭，在她頸間親了親，餘光瞥見有人出去，整衣起家時，聲音帶點戲謔。

這竄改是韓鏡所等候的。

誰知昨日楊氏將動靜抱過來，竟是個男孩？

孃親的身材柔嫩暖和，帶著點香噴噴的奶香，那繈褓更是軟綿綿的，比韓蟄硬邦邦的胸膛舒暢很多。昭兒醒來已有好半天，靠在令容胸前，不一會兒便呼呼睡去。

韓蟄倒是波瀾不驚，隨便尋個查案的由頭將俄然出京的事敷衍疇昔，威儀震懾下，旁人也不敢有閒言碎語。

落日最後一抹餘暉罩在藏暉齋上，他的背影顯得衰老，乃至有佝僂之態。

蔡源中雖不算鐵腕強權，畢竟是隻老狐狸，膝下四個兒子的事都顧不過來，先前雖給兒子娶了甄家女兒，本身卻擺出不偏不倚的姿勢。甄家遭難時，他半點都冇有脫手相救的意義，待甄家倒了，他仍打著忠君的名號，不肯鬆口。

韓鏡沉默半天，緩緩點頭，將手裡的鐵剪丟下，冇出聲，隻負手往書齋裡頭走。

她當然明白韓蟄言下之意，想起淩晨餵奶被他窺見的事，加上那意味深長的眼神，內心有些奇特的嚴峻，順手抓了卷書，心不在焉地翻看起來。

範自鴻求之不得，數次暗中前去山南，幫他運營安插，費了很多心力。

他的語氣儘量沉穩，但手握重權的小相爺仍有讓人難以忽視的鋒芒。

韓蟄天然曉得，眼底浮起些笑意，將她圈在懷裡，“晌午想吃甚麼？”

本來籌劃得周到，就等山南易主為範家助力，豈料錦衣司俄然橫插一手，不止令蔡源濟功敗垂成，還將彆性命都就義了去！

“都妥了。”

“有股奶香。”

更何況，韓家在朝堂而外最倔強的力量，都是楊氏牽繫。

“叫爹！”他抓住兩隻嫩藕般的手臂。

先前夥同範自鴻將田四偷梁換柱，去戳韓蟄的老虎鼻子，籌算將黑鍋栽在侄子頭上，借韓蟄的手壓兄長的氣勢，他藉機調撥底下兵將，以蔡源中行事細緻，給山南招來禍害為由，收攏軍權。

韓蟄內心似覺悶痛，卻畢竟冇追上去，袖中雙拳微握，回身走開。

昭兒天然聽不懂，更不會理他，大抵感覺他胸膛太硬，小嘴一癟，似是想哭。

一片心照不宣般的安靜裡，唯有範自鴻聞訊大驚――

隻要不起戰事，對都城平常官員的影響彷彿不算太大。

蔡源濟本就有取而代之的心機，靠著山南那半邊力量一定能成事，有了範家助力，焉能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