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奴婢方纔剛在路上遇見趙叔，他是來送訃告的。”枇杷的聲音都在顫抖。

狠了狠心，隻能割捨，在昭兒麵龐悄悄親了下，叮囑薑姑和奶孃用心顧問。

她已然定奪，令容冇再推讓，跟韓墨施禮過，便倉促趕回銀光院，讓宋姑籌辦東西。

外頭惶惑不安, 韓府也難以平靜安寧。

傅家後園占地頗廣，亭台樓榭掩映在花木之間，散心最宜。令容有身後甚少回金州，趁著這晚得空，便由飛鳳陪著逛逛，回味舊事。因喪事的原因，闔府高低大多在前院，後園裡冇幾小我影。

但昭兒畢竟年弱，邇來都城表裡不平穩，實在不宜帶在身邊折騰。

廳門敞開，颯颯風雨裡令容撐傘而入，在廳外立足。

令容蹙眉，將她拉到傘底下，“如何慌鎮靜張的？”

這些陳跡不算太較著，藏在和藹的表麵下，令容乃至思疑是她多心了。

傅老太爺的身子骨不太好，這兩年經常抱病，前陣子宋氏修書過來時說老太爺入秋後染了風寒，令容甚為憂心，隻是礙著都城事多，原籌算忙過這陣子趕去瞧瞧的。誰知相隔僅僅數日罷了，金州竟會送來訃告？

夜幕下全部後園都很溫馨，晚風颯颯吹過，帶著清冷寒意。

這日令容纔將昭兒哄得睡下，因外頭下雨，取了件披風裹著，便由宋姑撐傘，陪著往楊氏的豐和堂去。

韓蟄率平叛雄師出征, 京畿守軍撤除分撥給他數千將士外, 也加固戍守，冇半點鬆弛。

隔著老舊的窗扇，傳來屋門開鎖的動靜和蔡氏抬高短促的聲音，“又找我做甚麼？府裡辦喪事人多眼雜，若被人瞧見，我可不管！”

自打昭兒出世，令容便跟他朝夕相伴，餵奶顧問，陪著逗弄，很多事都是親身經手操心。這回到金州去，少說也要擔擱五六日，昭兒醒來找不見爹孃，還不知會如何哭鬨。她冇法貼身照顧孩子，內心便空蕩蕩的。

令容點頭，瞧著桌案上的訃告，鼻頭有點發酸，“母親，我想……”

令容幼時頗得傅老太爺嗬寵，因傅益不在，孫輩隻要傅盛，便在府中多留兩日，算是送祖父最後一程，也順道陪陪傅錦元和宋氏。

老太爺已入殮，靈堂佈設已畢，僧道聚齊，已有人連續來記念。

但和藹以外，令容總感覺蔣氏對她似存幾分躲閃，說話時目光不時便瞥向彆處，特彆當飛鳳姐妹跟在令容身邊時，她便成心遁藏似的，哪怕劈麵碰上，也會尋個由頭走開。

直到這日入夜時在後園僻靜處看到蔡氏孤身往西北角走，腳步倉促。

宿世家破人亡，此生可貴全麵，令容偶爾夢迴，總感覺這安穩彷彿是偷來的，彌足貴重。爹孃健在，兄長得展抨擊，待韓蟄安定戰事，府裡哪怕不求隱蔽，也能安享伯府尊榮。誰知祖父竟冇能撐到當時，如許快就放手人寰？

豐和堂裡，韓墨和楊氏對坐在客堂，麵帶悲慼。

一家子相見，唯有傅益隨軍交戰在外，傅綰還在途中趕路。

楊氏和宋建春都是忙人，記念罷，當今後晌便回了都城。

“無妨。”令容喉中枯燥，麵色微微泛白。

令容途中強忍的淚水在看到棺木的那一瞬湧出，前塵舊事排山倒海般翻湧過來，她跪地叩首，淚水如珠滾落。

她對府裡地形了熟於心，遊移了下，便抄近路跟疇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