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用了晚餐,閒著逗了會兒紅耳朵,便將高修遠那幅畫展開瞧了瞧,而後叮嚀宋姑好生裝起來,明兒派人送到金州去。
畢竟他負傷之前,兩人都還在同榻睡覺。
傅錦元最喜這些,隻因金州不比都城聚集英才,碰上的機遇有限。
“那就好,夫君身材要緊,轉頭我仍舊每天送來。”
令容嫁入韓府後不似在家無拘無束,雖能藉著韓蟄的廚房做些美食過癮,到底常感覺無聊,偶爾也會獨坐練字。接了這差事,便每日在桌上焚香謄寫佛經,兩份趕著抄完了,拜彆慈恩寺還稀有日,便又多抄些,算是給爹孃和傅益、孃舅等人祈福。
令容發覺不對勁,又謹慎描補,“實在也做了些事。薑姑送來的那些菜,都是我翻查了書,專挑了養血的東西做出來的。夫君吃著還合口味嗎?”
令容按著他給的食譜,每日叫紅菱做一樣出來,偶爾還能得韓蟄一兩句誇獎。
韓蟄對她雖不似疇前冷酷,卻還是那副沉悶之態,養傷之餘多是翻書,兵法韜略、文史文籍乃至傍門雜學都有瀏覽,或者就是擰眉深思,手指輕釦桌麵,不知在運營甚麼。
這明顯是藉口,想溜走的企圖太較著。
正忙著,忽見韓蟄返來,忙迎疇昔,“夫君返來了。”
“你那位朋友,是叫高修遠?”
……
他乃至一度感覺,憑他微末之力,怕是難為父親伸冤。
“是你想要這幅畫?”
宋建春為政很有才調,這回述職,吏部嘉賞不止,因原潭州彆駕調任彆處,便由他代替潭州彆駕的官職,若不出岔子,四年以後他應當就能接任潭州刺史的位子――屆時官居三品,也是一方大員了。
韓蟄翻動手裡的書,餘光瞥向令容,沉默不語。
憐憫他的無知,諷刺他的天真。
“可我是至心想送。”高修遠手執畫軸,漸漸捲起,“當初我去金州,便是為了尋訪這瀑布,後來往彆處玩耍,纔會與令堂兄爭論。機遇剛巧,少夫人救了我,卻反是以惹上費事,高某心中慚愧。這幅畫既投了少夫人的眼緣,高某至心贈送,還請少夫人彆嫌棄。”
慈恩寺就在城內,離相府不算太遠,進香出來,時候尚早。
這類報酬倒不陌生,韓家權勢顯赫,他主掌錦衣司,有人上趕著溜鬚拍馬,也有人害怕他在內裡的凶暴名聲,避之不及。先前令容驚駭遁藏,他也冇感覺如何,現在重傷後悶坐屋中,偶爾念及,卻感覺有些不是滋味。
外頭垂垂有了春意,風吹過期,也不似先前清冷。她緊了緊披風,有些光榮韓蟄半個字都冇提親吻的事――大抵當時疼得太狠,又中過毒,他昏睡了幾次,醒來都已忘了。
“取來看兩眼,轉頭給你父親送去。”
他另挑了本書出來,“這幾日很忙?”
得空的時候,趁著春光恰好,她便跟韓瑤和楊氏出去踏青賞春。都城外也有好山好水,散心之餘采些花瓣返來,恰好做糕點釀酒。
說罷,將那畫軸拿絲帶悄悄繫上,裝入錦盒中,雙手遞向令容。
宋建春倒是好久冇見她了,端五那回一彆,轉眼都快一年的光陰。因韓蟄凶名在外,宋建春哪怕聽宋氏提過,卻仍擔憂令容的處境,詳細體貼扣問,得知夫君雖一定快意,婆母小姑還算不錯,才稍稍放心。
二夫人劉氏長年禮佛,便成心去寺裡進香拜佛,給太夫人求個安然,楊氏也覺安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