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慈悲寺,宋氏帶著傅益去還願,令容也一道去殿內進香。
能在廚房炊火中烹製好菜已是可貴的憩息,至於踏青賞景的閒情逸緻,對他而言無異於期望。
擔擱半日陪她玩耍,還是值得的。
“剛采了些海棠花。”令容將絹袋晃了晃,“到時候帶歸去,拿這些做糕點。上回跟著母親去賞梅花,回府後做了糕點給母親嘗,她讚不斷口呢。這個做了,想必她也會喜好。”
韓蟄瞧著她,挪不開目光,眼底似有笑意,“那得嚐嚐。”
銀光院裡,便又隻剩令容單獨兼併床榻為王。
那端倪他當然認得――是令容!
就連韓蟄都問道:“寺裡的齋飯好吃嗎?”
日頭朗照,輕風溫暖,世人沿著山路慢行,籌算穿過海棠林子,再繞回廟門。韓蟄大多數時候都跟傅錦元和傅益在一處走,偶爾目光瞧疇昔,就見令容貼著宋氏撒嬌,或是看枝頭海棠,或是瞧遠近風景,不時有嬌笑傳來,彷彿鳥出樊籠,冇半點束縛。
淡淡香氣繚繞在鼻端,她的笑靨近在天涯,秀眉杏眼,巧鼻櫻唇,微微挑著的眼角平增風情,陽光下冇半點瑕疵。那雙眼睛像是盛滿了清澈湖水,一笑之間出現波紋,能盪到民氣裡去。
畫卷被緩緩收起,韓蟄神采突然陰沉,也不睬會唐敦,起家疾步走了。
宋重光有些心不在焉。
令容回身再跟家人道彆,想收回擊時卻被韓蟄穩穩捏住,不容擺脫。她知他是做給旁人看的,樂得讓爹孃瞧見了放心,順道讓宋重光斷念,便任由他握著。瞧向韓蟄,那位端倪冷峻如常,讓嶽父母和舅兄歸去,才屈腿進了車廂。
――這半點都不像他平日會做的事。
待端五疇昔,令容縱捨不得離家,卻也不得不跟韓蟄回京。
――因宋重光那點心機猶在, 傅錦元看得出來, 本日暫冇帶他。
高修闊彆京,會收走他東西的隻要田保,那麼這幅畫……
韓蟄神情冷凝,皺了皺眉,俄然想起小我來,“田保那表侄還在都城嗎?”
他曾設想過無數遍她叫“夫君”時的模樣,但被她喚為夫君的人卻不是他。
這位是唐解憂的堂兄,在錦衣司辦差已稀有年,也是韓蟄底下一員乾將,不止技藝出眾、箭法精準,刺探動靜的本領更是一流。因有姑姑韓蓉和唐解憂的那層乾係,韓鏡對唐敦非常照顧,唐敦緊緊揪住這機遇,做事勤奮詳確,在韓蟄部下辦事幾近從無疏漏。韓蟄見他周到,都城內大半的動靜便由他派眼線彙集,挑要緊的稟報。
韓蟄順手去取,令容自發往他胸前靠了靠,等他取潔淨了,抬眼淺笑,“多謝夫君。”
韓蟄左臂伸在她腰間稍稍用力,便湊著她進了車廂。
……
馬車轆轆駛出金州,後晌到達都城。令容自回銀光院去,韓蟄才進門,便被管事請到了韓鏡的書房,大半個時候後沈姑過來遞話,說韓蟄有急事外出,從書房取了兩樣東西就走了,請令容早晨不必等他。
令容會心,舍了宋姑,搭在韓蟄手上,回以溫婉笑容,甚是密切的模樣。
裡頭陳列跟書樓類似,書架上密密麻麻地擺著帶鎖的檀木盒,各懸黃簽。
韓蟄對此並不熱中,隻和傅錦元一道在殿外等候。
次日是傅家設席的最後一日,因要緊的親朋老友已在前兩日接待過, 本日就隻剩看戲聽曲的事。早餐過後, 傅錦元、宋氏和傅益往宴席上號召了一圈,便將剩下的事拜托給傅伯鈞佳耦, 而後帶著韓蟄和令容,齊往慈悲寺去進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