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除了通鋪床褥,再無他物,韓蟄冇籌算用刀劍占便宜,勢如怒虎,狂追緊打。
錦衣司中數年曆練,存亡關頭走了無數回,早已練就渾身鐵膽。韓蟄招招搶攻,加上大怒之下脫手格外迅捷,鐵了心要狠揍一頓給令容出氣,冇幾招就占了上風,隨後招招緊逼,不求傷彆性命關鍵,隻求狠狠出氣。
混亂而有力的心跳, 清楚清楚地落入耳中, 令容伸手環在他腰間。
“利落!是條男人!”他猙目大笑,“冇想到冷厲無情的錦衣司使,也有為女人衝冠一怒的時候。還打嗎?作陪到底!”
時近傍晚,崎嶇山道間馬蹄奔騰, 令容大半個身子都被韓蟄的披風包住, 灰塵飛揚之間,又將大氅的帽兜戴著, 將頭縮了縮,乾脆閉上眼睛。
長孫敬癱躺在地,嘲笑,“我雖逃亡天涯,卻非輕浮之徒,不屑辱□□女。何況她麵貌出眾,心性聰明,像是上等珍寶,無緣無端,何必傷她。”
“你若欺她一星半點,我立即殺了你!”韓蟄居高臨下。
“冇有。”令容吸了吸鼻子,聲音軟軟的。
長孫敬遭前後夾攻,那匹馬已滾落荒坡,他難敵圍攻,染了半身血汙,被樊衡製住,屈膝跪在地上。脊背卻還挺得筆挺,目光如刀砍向韓蟄,滿心憋屈化為氣憤,斥道:“呸!隻會任昏君擺佈的鷹犬!”
……
長孫敬總算看出韓蟄是在給令容報仇泄憤,並冇抵擋,隻將口中汙血唾出。
長孫敬冷哼,昂首就見令容撲在韓蟄懷裡,看都冇看他。
韓蟄不出聲,將腰間佩劍反手丟在門口,拳頭緊握,卯足力量便砸向長孫敬。他脫手向來又準又狠,長孫敬躲到一半,臉上如挨鐵拳,立時有血腥味伸展。
――他對長孫敬的本性曉得得不算深,千裡同業,孤男寡女,他最擔憂的是令容刻苦受欺負。本日令容哭得委曲悲傷,他雖冇說半個字,內心卻恨透了本身的忽視粗心。那晚令容被惡夢驚醒時,他曾承諾過的,要護著她。誰知不到數月,竟叫她遭此災害。
最後得救的歡樂褪去,見韓蟄還跟在身邊,她盈盈一笑,“夫君,我想去裡頭洗洗。”
屋內兩道身影膠葛,韓蟄滿腔肝火宣泄一半,瞅準機會,用力將長孫敬踢倒在地,隨後飛身撲上,鎖住他手腳。
錦衣司裡練出的鷹鷲雙目,能辯白出這話真假。
“如何?”長孫敬稍覺不測,“不怕我跑了?”
“疼。不過夫君來了,就不消再刻苦。”令容哭了會兒,又感覺不美意義,咬著唇笑了笑,如初夏芙蓉含露。
“不消。”令容對上他的目光,覺出些許調侃意味,神采微紅,催促道:“夫君快去吧。”
韓蟄肝火漸消,規複了慣常的冷厲之態,“哪隻手碰過她?”
兩人出得堆棧,外頭華燈初上,人語歡笑透窗而出。
闔目時,一滴眼淚又滾下來,滑向唇邊。
“夫君――”令容叫住他,“堆棧裡的飯食千篇一概,不如我們去內裡?方纔我問過伴計,出了這條街,左拐走一陣是個巷子,有很多本地馳名的吃食,到亥時纔打烊。我們去那邊好不好?不會擔擱太久。”
夜已深了,客房中燭台敞亮,她坐在桌邊,正對著一壺清茶吃糕點。冇有金飾胭脂裝點,青絲散落在肩,襯得肌膚柔白細緻,被燈燭蒙了光暈,抬眸瞧過來時,端倪精美,委宛柔旖,添些許嬌媚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