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怕真有祖孫分離之日，她孤身在相府無依無靠，日子怕更不好過。不由眼圈兒一紅，隻叫太夫人寬解將養身子，她會日日在神仙跟前燒香。

這回明知唐解憂是她的心頭肉，也緊追不捨，趕儘撲滅。

年節宴請的氛圍繚繞消逝，隔日便是元夕。

唐解憂也輕柔的笑，倒了熱茶，貼在太夫人中間喂她。

此處離輝明樓已不遠，韓蟄瞧著四周並無非常，便立足道：“你先疇昔，我稍後就來。”遂召飛鸞飛鳳近前，讓她們先護送令容歸去。

“但是冇帶銀錢。”她從月影輕紗的大氅裡伸脫手，將柔滑掌心攤在韓蟄麵前。

韓蟄先前承諾過要帶令容去賞花燈，令容原覺得他隻是隨口一提，誰知傍晚時韓蟄從衙署返來，還真換了身鴉青色的暗紋錦衣，問令容何時出門。

等上兩年，待韓鏡轉了情意，挑門當戶對的，也不委曲她。

令容顛末一處攤販，寬廣的門麵掛了四排燈籠，上頭兩排是仿造的宮燈，上頭繪畫二十四骨氣。底下一排是十二生肖，最底下一排又是十二種生肖以外的風趣植物，底下各自垂著珠絡，繫著燈籠對應的薄瓷植物，捏得惟妙惟肖。

令容客歲遊燈時碰到伏擊，煨毒的鐵箭令夙來剛硬的韓蟄重傷昏倒，現在回想仍膽戰心驚。現在再出不測，又是韓蟄跟田保正鬥得狠的時候，不免心中擔憂，咚咚直跳。

再往前走，夜色漸深，上街的遊人摩肩接踵，熱烈喧嘩。令容雙手拎著燈籠，目光在各色奇趣花燈間竄來竄去，偶爾跟人撞上，被韓蟄眼疾手快地攬住。厥後乾脆勾在懷裡，並肩前行時，像是依偎的姿勢。

“嗯。”韓蟄神情淡然。

隨便走過，玉壺光轉，華燈流彩，幼年的男女三五成群的走過，暗香盈盈。

憋了很多年的迷惑無人可說，對楊氏的不滿更是日積月累，太夫人見唐解憂懂事了，又放心不下，怕她在楊氏手裡吃大虧，遊移半晌，才道：“民氣隔肚皮。她善待征兒，還不是因內心有愧，彆被她那慈悲的模樣騙了。”

她內心突的一跳，“是走水了？”

……

夜風寒涼，她兩頰被吹得冰冷，內心卻仍突突直跳。

世人都覺得，韓征得寵是因她生母對韓墨有恩，楊氏善待他，也是為那拯救之恩。就連韓征都如許覺得，這麼多年投桃報李，跟楊氏親如母子，少有罅隙。

唐解憂彷彿能看到封存在底下的驚天奧妙，令她喉間都微微發顫。

韓蟄因公事之便，走遍南北各處，於處所風土情麵頗多體味。

“我帶著瑤瑤先去輝明樓，這邊有征兒照看，無需擔憂。令容疇前很少來都城，怕還冇瞧過彆處的花燈，你帶她去逛逛。”說罷，帶著韓瑤和趁著輪休跟來湊熱烈的韓征，先行一步。

“不消焦急，在道觀也挺好。”唐解憂雙眸微斂，低聲道：“耳根清淨，心神安寧。”

烏黑的帽兜裡，她微微偏頭，眼中盛滿笑意。

太夫人隻是點頭。提起趙氏，內心邊憋了滿滿的氣。她連著病了整年，成日悶在慶遠堂，精力日漸衰弱，比起疇前，行事也更差了，全不及疇前全麵復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