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長孫敬才收了詫色,“又要我做甚麼?”
城牆外,韓蟄與河陰節度使陳陵歸併一處,萬餘兵士佈陣,營帳連綿數裡,隻等主帥一聲令下,撲向困守的楚州孤城。
“楚州人傑地靈,很不錯吧?”長孫敬落拓開口,卸下戰袍後,也冇客氣,儘管躺著,指了指中間躺椅,“韓大人嚐嚐?”
手中暗沉烏黑的劍上,血跡早已擦淨,他仗劍在手,頂著冷冽晨風練劍,暢快淋漓。
――且傅益曾同他拚力救回韓墨,那恩典韓征始終記取。
“傅益也歸去了?”韓征技藝跟傅益不相高低,才學卻遠遠不及那位傳臚的才子,加上傅益穎慧機變,從汴州到楚州爭殺從未停歇,這數月間長進緩慢,韓征跟他數回並肩作戰,存亡之間相互照顧救援,友情漸深,也非常佩服。
主將一走,餘下部將更不會戍守,裡外夾攻之下,敏捷崩潰。
被擒拿在刑部監獄裡時,認罪極快,拿一副不怕死的模樣將詭計消弭防備逃出監獄的籌算袒護起來,現在纔跟著韓蟄平了馮璋,卻又敢口無遮攔的說這類話。
韓蟄瞧著他神采,目光鋒銳洞察,“江東的安寧,與其借彆人之手,何不握在你手中?”
長孫敬神采漸肅,似有點不敢置信,緩緩起家。
見慣長孫敬狠厲殛斃,驀地見這模樣,韓蟄甚感不測。
韓蟄沉默不語,深沉的眼睛隻將他盯著。
楚州已成最後一道防地,倘若仍守不住,背後兩座小城也難以作為容身之地,或死或逃,很難再抖擻反擊,力挽狂瀾――隻可惜了他萬貫家財,倘若被韓蟄那廝尋到,實在不甘心!
麾下殘存的精銳幾近都被調到跟前,他當時拿下楚州後,野心勃勃地將楚州視為龍興之地,花重金加固城池、屯下糧食和守城東西武備,到此時,公然派上用處。
他出身寒微,憑一身工夫突入都城,卻隻見天子昏聵、寺人乾政。當日運營弑君,也是難平心中氣憤,對於跟他一樣出身的百姓,仍存善心。
隻是傅益的去處不好流露,便知含混道:“嗯。”
“馮璋雖敗,他的家眷卻早已送往彆處,獨一肯收留她們的,唯有陸秉坤。馮家豐富的家資尚在,這半年攻城略地,隻增不減,陸秉坤必會設法求取。這一帶,終會複興戰事。陳陵本擁有限,必不能敵,你若能從中建功,江東軍權,便能易主。”
“然後?”
兵臨汴州時, 他的劍鋒離都城隻要兩日之遙, 馮璋乃至想過,拿下都城後, 當如何措置那昏君和驕橫放肆的長公主, 以大族資財散予貧苦百姓, 博個聲望。
韓蟄未答,“你呢?留在軍中,必將成器。”
韓蟄帶兵直衝而入,留下韓征在城裡掃尾,帶人去追捕馮璋。
連連敗退之下,馮璋氣色極差,親身登上城牆設防。
楚州的深冬不似都城酷寒,韓蟄長年習武身材健旺,套上外裳走出門,劈麵而來寒涼的風讓精力為之一振,像是站在都城的暮秋,冷熱事件。
帳中輿圖早已備好,陳陵請韓蟄坐下,問過韓蟄帶人探查到的真假,一道商討對策。
“以是逃出都城後,南下求生?”
“傳聞是府中有事。”韓蟄麵不改色。
這回他敗而逃脫,身邊仍有重金請來的人保護,隻是裝束類似,不易辨認。
韓蟄討賊半年,終究趕在過年前擒得叛賊,暗自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