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木簪在她發間炸裂，青芒化作林河的本命魂火。魂火觸及青銅鏡的頃刻，歸墟深處傳來琉璃破裂的清響，十萬小天下的天空裂開裂縫，星光如瀑布般傾瀉而入。"終究......"林河的聲音裹著腥甜海風，"我的淺淺，向來不是棋子。"他的身影在火光中若隱若現，破裂的靈魂裹著桃瓣，每一步都在虛空中綻放紅蓮，花瓣落在海麵上，將沸騰的海水染成妖異的粉色。蘇淺淺伸脫手，想要觸碰他虛幻的表麵，卻隻抓到一把冰冷的海水。但她清楚嗅到了熟諳的桃花香，那是林河三百年前為她簪花時留下的氣味。

刀鋒貫穿胸膛的刹時，十萬小天下的桃樹暴長。桃根如巨龍般絞碎青銅棺槨，花蕊綻放出吞噬統統的黑光，將天道桎梏化作齏粉。燼兒立在《飼靈契》的灰燼中，貪吃紋褪成硃砂痣。他抬頭望著漫天星骸，稚嫩的聲音穿透轟鳴："本來爹爹種的不是桃花......是弑神的火種。"他的腳下，灰燼中開出星星點點的桃花，每朵花都閃動著金芒，如重生的星鬥。蘇淺淺看著燼兒，俄然發明他的眉眼與林河有幾分類似，心中出現莫名的波紋。她伸手想摸摸他的頭，卻見燼兒化作一道流光，冇入她的眉心，隻留下一枚硃砂痣在她額間灼灼生輝。

林河推開酒坊的木門，烤山芋的焦香混著酒香劈麵而來。蘇淺淺拋來酒罈，壇底粘著泛黃的紙箋。青年展開箋紙，三百年前的墨跡仍然清楚：【若得淺淺親手斟酒，林河願醉三千劫】。他的指尖撫過筆跡，俄然昂首，瞥見蘇淺淺正倚在櫃檯後，晨光透過桃枝落在她發間，彷彿為她戴上了燦爛的冠冕。他走向她，腳步輕巧如少年，櫃檯上的酒盞倒映出兩人相視而笑的容顏。她為他斟酒時，虎魄色的酒液出現波紋，映著他眼中的和順，那是曆經千世循環都未曾退色的密意。

監察殿的九龍輦化作火雨墜落，蘇淺淺引魂火撲滅驚蟄碑。碑文上的《飼靈契》開端燃燒，金色火焰舔舐著陳腐的紋路。林河自火焰中走來，破裂的靈魂裹著桃瓣，每一步都在虛空中綻放紅蓮。他握住她執刀的手，唇角揚起 familiar的笑意："這局棋最妙處，是你始終握著刀柄。"他的指尖撫過她手背上的舊疤，那是三百年前他為她擋下致命一擊時留下的。蘇淺淺反手握住他的手，感遭到他掌心的溫度，彷彿回到了三百年前阿誰暖和的春日。當時他們在桃林下釀酒，他的笑容比陽光更光輝，而現在，他的掌心儘是裂縫，卻仍然果斷地握著她的手。

歸墟海的浪濤裹挾著青銅棺槨，蘇淺淺踏著林河的血跡深切海底。初代飼靈人的金絲棺正在熔化，黏稠的金液凝成青銅鏡。鏡中，林河被無數個"蘇淺淺"貫穿心臟，每一次滅亡都有新的靈魂出世，慘白的身影在工夫長河中漂泊。最年青的阿誰俄然轉頭，唇語在轟鳴中清楚如私語："快毀掉......"他的聲音彷彿穿透時空，在蘇淺淺耳畔炸響。她看著鏡中林河破裂的瞳孔，那邊映著無數個她的身影，每個都握著染血的刀刃。海水在她指尖固結成冰，她卻渾然不覺，隻是怔怔地望著鏡中阿誰遍體鱗傷的男人，直到魂火在發間炸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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