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了?”吳兆容肝火沖沖,連門也不關,直奔西間而去,站在堂屋朝著南室就罵了起來。
從那以後,兄妹二人甚少獨處,實在有躲不掉的場合,了了數語也就疇昔。
沈月然蹙眉。
得不到迴應,信步走到南室窗下。
剛穿越時,這個哥哥倒是常來看她。
從梅家返回沈家,已是酉時。
“讓我去死!被小姑子指著鼻子罵,我這個當嫂嫂的另有何顏麵待在沈家?老的老的不吭氣,少的少的不言語,全由那遭雷劈過的死丫頭肆意妄為!爹爹啊爹爹,瞧您當初辦的功德,為了一句指腹為親的戲言,就讓女兒嫁到沈家來。這下可好,您就等著替女兒收屍,白頭人送黑頭人吧……”
初時,她充耳不聞,厥後心中生厭,甩了兩次冷臉,回了幾句刻薄的話。
吳兆容耳朵靈,反應快,“你罵誰,死丫頭?”
不問就不問,問了我也不曉得!
旋即,她又抓住沈日輝的胳膊,直起脖子,“廢、廢話!當然和你有關,如果不是和你有關,我罵你做甚麼?本來為了公公的身子,相公的顏麵,我這個當嫂嫂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到處謙讓你這個懶姑子也就算了。冇想到,壓根兒就冇有那麼輕易的事!縣衙的佈告上說了,年滿十六不嫁,逾今五年者,要再罰銀百兩!你說,這百兩銀子我們上哪兒弄去?並且,罰了一次,還要再罰第二次,誰曉得另有冇有第三次、第四次?你若一向不嫁,一向這麼罰下去,沈家的苦日子甚麼時候是個頭兒……”
沈家門梁低矮,沈日輝長得魁偉,又手腳毛燥,每次進門都是手中洗具撞擊一番門檻,再輪到腦門與門楣親熱一番,任沈明功說過他多少次也無濟於事。
說完,回身走進閣房,呯地一聲把門帶上,雙手捂住雙耳。
酉時三刻,吳兆容如同一陣旋風普通,排闥而入,大聲叫喚。
“懶丫頭你給我出來!”
“娘子息怒,娘子息怒,聽我說,聽我說……”沈日輝笨口拙舌。
後廚,沈日輝手忙腳亂地劈柴、生火、燒水、糊麵、煮湯。東屋,沈重磨磨嘰嘰地臨摹練字。北室,沈明功半眯著眼,躺在床榻上安息。南室,沈月然斜倚在床頭,翻著古書,有一口冇一口地啃蓮蓉酥餅。
該死的適婚令!
過了一會兒,門板咯咯吱吱地作響,然後是木刷撞擊木桶,木桶碰上木門,木門磕上門框的聲音。
聞聲動靜的沈重也跑來,不過他並未踏進堂屋,而是扒著窗台衝沈月然扮鬼臉。
隨後走來的沈明功不住地喘氣。
一陣叮叮鐺鐺的聲響,洗具安排好後,沈日輝大聲呼喚,“娘子,娘子。”
不過每次都是受不住吳兆容的哭鬨而來。
他拿起布巾胡亂地往身上拂去,四周張望。
“你父子二人合起夥兒來騙我,這還讓不讓人活了。”吳兆容乾嚎。
他也從不粉飾,張口杜口“你嫂嫂說”,言語之間軟磨硬施,總之一個目標,就是但願她收回誓詞。
“有,有,當然有……”
“你還問我如何了?今個兒要不是我出去一趟,瞥見了縣衙的佈告,你父子二人還要瞞我到何時?”
公然,“三”字剛落,隻聽“咣噹”一聲,沈日輝罵聲更大。
“娘子息怒,滿是我的錯。”沈日輝趕緊安撫吳兆容,“這件事爹爹與我的確是早就曉得的,不過那佈告不過是三日前才貼出,我們也就早兩日曉得罷了。一向冇有奉告你,是想著事已成定局,何必多一小我煩心?娘子快彆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