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那裡？

我好言相勸，道現在人丁希少，勞力不敷，朝廷頒下適婚令，男人滿十八不娶，女子滿十六不嫁，罰銀百兩。她若再這般使性子，遲誤了自個兒不說，落上個‘老女人’的惡名，還要累及沈家。誰知她倒好，二話不說地將我攆出門，還撂下狠話兒，她就是孤老畢生，也毫不嫁與那些凡夫俗子！

隆冬，中午，陽光恰好。刺眼的光芒直入閣房，灑下一地光輝。

她放下銅鏡，隻手掩腹，淚如雨下。

“月兒！”沈日輝大聲呼喊。

膚如凝脂，臉若銀盤，俊眉修目。

“啊——”女子睜大茫然的雙眼，驚駭地看著越來越靠近的雙手，尖叫一聲，昏死疇昔。

她大口大口地吸氣呼氣，兩隻手緊緊抱住頭部，簌簌顫栗，彷彿要將那些痛苦的回想和猙獰的麵孔全數擠出腦袋。

建安末年，李氏家屬奪得天下，改國號為夏，定都汴京，年號太初。太初五年，太祖去世，太子李忠即位，是為少祖，年號少初。

“元小諾，你憑甚麼和我爭？你一冇有奇蹟，二冇有尋求，三冇有咀嚼，就是一個怠惰、無知、冇用的家庭婦女！你搞清楚，不是我搶了你的男人，而是你‘占有’了我的男人整整五年，我隻是拿回屬於本身的東西。”

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以後是一個好天轟隆——

王巧媒身後身左各跟從一男一女。男人名為沈日輝，約莫雙十出頭，身材健碩，四肢細弱，頭挽髮髻，僅以棉布巾帕係之。他撐起一把油紙傘，不緊不慢地跟在王巧媒身後。身左的女子與男人同歲，名為吳兆容，是沈日輝的嫡妻，身形豐腴，麵圓口方。分歧於沈日輝的漫不經心，吳兆容雖是普通婦人打扮，可那一支插於髮髻上做工精美的梅紋玉簪和一條係在腰間的水紅色鑲金邊紗裙，顯現出她本日的用心。

哼，小小年紀，心比天高。她做她的春秋大夢，可就害苦了我這把老身子骨，日日頂著個大日頭，為了她店主西家地跑，的確累煞小我！”

……

沈日輝定晴一瞧，大驚失容。隻見沈家前院中的女子手拿一件被燒焦了的衣裳，麵龐燻黑，髮髻混亂，衣裙肮臟，通體蒙塵，腳下是一隻被劈成兩半的木盆。若不是形狀婀娜的身材一如既往地出挑，一雙吵嘴清楚的大眼睛不斷地撲閃著，沈日輝毫不敢信賴麵前之人是本身的親妹子沈月然。

她是生是死？

“小諾，嫁給我，我叢浩發誓，此生隻愛你一人，你是我獨一的老婆。”

沈日輝心頭一驚，拋棄手中油紙傘，三步並兩步踹門而入，將身後的吳兆容和王巧媒帶得趔趔趄趄。

壞了！

月兒？

沈月然攸地展開雙眼，翻身坐起，盜汗將紅色的中衣全數打濕。

“小諾，信賴我，我和叢浩是明淨的，我們除了事情上的乾係，再也冇有暗裡的聯絡。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會騙你。”

她遊移半晌，望向銅鏡。銅鏡中清楚地閃現出一張少女姣好但陌生的麵龐。

他上前一步，伸出雙手，“月兒，你有冇有……”

“小諾！”

“叢浩，還和她廢話甚麼？快把她推下去！她現在就是一個路人皆知的棄婦，就算她摔死了，人們也隻會以為她是想不開跳樓他殺，不會思疑到我們的頭上來。”

這時，本來萬裡無雲的晴空俄然生出一道閃電，將天空劃開一道口兒。伴跟著轟轟的雷聲，一團火球拖曳著長長的尾巴從天縫中奔馳而出，呯地一聲巨響，火球在空中裂成四半，彆離墜落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