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舅母心中非常憤懣，嫌家中不讓她的兒子掌管鋪席，整日裡陰陽怪氣的，常常長寧到曲家小住時，更是斤斤計算，言語也多刻薄，是以並不得曲老夫人歡心，是以整日裡也不耐煩見她，她比曲家二舅還小上幾歲，但麵相刻薄，神采鬱鬱倒顯得有幾分衰老。

長寧趕快點頭：“外婆……孃舅和表哥也是憂心路途悠遠，您身子會吃不消，你看，我這不帶著夫君來看你了麼。”

老夫人慈愛的臉龐說這番話時卻帶著滿麵寒霜，目光鋒利的直視陸硯，話中警告之意分外較著。

陸硯見狀，扭頭看了眼長寧，隻見便是從小就被曲家小孃舅各種寶貝送著的人也麵露驚奇之狀，當下立即躬身道：“長輩抬愛，本不該辭，隻是這賀禮實在過分貴重，我與阿桐皆受之有愧。”

這番表態讓曲老夫人身上淩厲的氣勢收了很多，一旁一向寂靜的曲家二舅開口笑道：“孃親這番敲打新上門的新郎君，也不怕嚇到阿桐小伉儷。”

“母親安好, ”長寧一點頭, 豆大的淚珠啪嗒就落了下來：“曉得我到江南, 母親特地交代讓我來看看外婆呢。”

陸硯長到這麼大，還從未被人如此看過，固然神采還是平靜安閒，但眼神中還是帶出一絲嚴峻，感覺心跳彷彿都變慢了很多。

曲元白朗聲大笑：“阿桐說的冇錯，長輩心願無外乎你們和美，白頭平生，能做到也不枉我尋南道子專門刻了這個。”

長寧微微一愣，看了眼陸硯，又轉頭看向曲老夫人，扯了扯唇角道：“還是外婆疼我，我每次歸家，孃親隻會教誨我讓我好好為□□子，把守家宅，隻是阿桐笨拙，雖極力卻仍有忽視，幸虧夫君寬和，從未與我計算過……本日有了外祖母這番話，夫君定是更不敢了。”

“小孃舅又要出海？”長寧當下反應過來，立即一把拉住他的袖腳，看向他：“何時解纜？”

“你母親好我就放心了，這一走就是四年, 當年你出嫁時候, 我就給他們說要去京都看你出嫁, 卻被他們攔住了，哎……”曲老夫人說著, 狠狠的瞪了在屋內站著的三個兒郎，呔道：“都是他們不好，讓我這老婆子冇能送得了阿桐出嫁！”

陸硯看向曲元白，將手中的龍鳳配交給身後的阿珍，同時接過阿珍手中的一套冊本道：“我聽聞阿桐說小孃舅極其尊崇‘博達’先生，是以尋了一套先生的典範卷冊，還請小孃舅莫嫌棄禮輕。”

九十二章

曲家二舅與買賣一道並不精通，但又生性浪蕩，房中小妾侍婢一堆，還好眠花宿柳。當年外祖父在時怕他教壞他的兩個嫡子，便超出他親身教養，冇幾年外祖父歸天，兩個表哥便又回了二孃舅的院中，這麼些年疇昔了，兩個表哥固然冇有二孃舅那麼荒唐，但卻也是一事無成，外出行商幾次不是被騙，就是儘數賠光，因而隻能留在阜城幫曲家大表兄管一管外務，巡巡鋪子。

長寧說著從曲老夫人懷中探出一隻手，對站在屋子中心的陸硯招招手，道：“外婆，先讓夫君給你拜禮啊……”

曲老夫人悄悄摟著長寧, 也忍不住掉了幾滴淚：“你母親可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