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從他懷平分開，訥訥一笑。

他彆過臉去，竟不知如何接話。

驕陽之下，一群伕役在官兵的壓迫下搬運太湖石，許是久未飽食，各個瘦骨嶙峋。步隊中不但有青丁壯，連七旬白叟也在列。

葉未央並未開口，忽地伸手抱住她。那擁抱絕非暖和，儘是酬酢之意，乃至是後會無期的隱喻。青鸞聰明如此，她豈能不懂？她將頭悄悄依托在他肩膀，漸次紅了眼圈。

苗十六一眼看出她的心機，道：“一個賢明君首要比一個武功蓋世的大俠管用千萬倍。且收起你的悲憫情懷，趕路要緊。”

“噓！彆吵著兒子。”他笑道，“他日再同夫人漸漸解釋，今兒太晚了，不如先歇息？”

她狠狠捏了他一把，嗔道：“誠懇交代，你到底做甚麼謀生去了？半年前，你說進京做買賣，天曉得做的甚麼買賣，害我要被人監督囚禁？”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待她沉甜睡去，他拉起老婆手腕貼在臉頰上，身邊是熟睡的嬰兒。滿室和樂融融，窗外秋風颯颯、枝影搖擺。

“是去看望她麼？”青鸞淡淡道。

她點點頭，嫣然笑道：“全聽公子的。”

“那裡……”他難堪一笑，“實在是，是我父親修書來講想我們了，他聽聞夫人生了兒子，歡樂得很，催著我們快回姑蘇呢。”

她看到四年前初遇葉未央的那日。戲台之上，有仙子婀娜多姿，唱的柳三變的《雨霖鈴》。她初至江南，愛極了琴館中的笙簫舞樂，羨慕台上撫弦起舞的優伶，可世人恰好嘲笑樂伎舞娘卑賤。她偏想變成台上那風情萬種的伶人。她冷靜跟從那仙子，豈料那絕代風華的仙子卸妝後卻成了位身長玉立的翩翩公子。

“公子，若冇有你，青鸞隻會感覺人生冇有半分興趣。”她低頭，竟有些感慨。

他原覺得她會戀戀不捨，可她重新到尾都在笑。

“夫人尚在月中，卻要勞你馳驅，為夫委實難過。”他歎道，“待到了姑蘇，定當請莊內大廚替夫人好好補一補。”

“小女人，那裡人啊？到這裡來做啥，不如陪軍爺耍耍？”一官兵將手搭在她肩上，出言輕浮。

大半年前，葉未央與沈千柔入京後，被蔡攸安排住進城東一所大宅，宅表裡均有眼線監督。沈千柔深覺奇特，多次扣問何故俄然進京，又何故遭人監督。葉未央以各種來由敷衍，她因有孕在身，也不敢多作抵擋。近半年來，葉未央一向在外辦事，鮮少看望她，就連她分娩出產，他也是過後聽蔡攸轉告。

“如何了？”屋裡沈千柔問道。

“鄙人葉未央。”那人溫文一笑。

他附在她耳邊輕笑道：“為夫好想你，另有我們的兒子。”

“武兒！”一乾癟的白叟見孫兒被踢傷，嚇得忙撲上前察看。那官兵那裡管他年齡已高，伸手掐住他喉嚨，拎雞崽子般將白叟抓住。

龍不歸等人又將隨身照顧的乾糧留給那群伕役，方策馬拜彆。

她聞言方點頭道：“過兩天我們便解纜吧。”

沈千柔嗔道：“急甚麼，我還冇在都城逛過呢，這麼焦急歸去，是想哪個小戀人了不成？”

冷飛雪心想，天底下像這般不幸的人比比皆是，憑我之力，又能幫得了多少？

冷飛雪見三人倒地身亡，皺眉道：“冇需求殺死他們。”

絕塵拱手賠罪道：“是部屬瀆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