嵬眻笑道：“是我低估了這宋土來的小和尚。隔了半個月，我見到他，他氣色竟是好了很多，我用心讓他扶我，趁其不備，替他評脈，發明他體內毒素斷根了很多，卻不知他如何做到的。”

“但是，我文武不通，更無主持大局的才氣，乃至連殺小我都會連做幾天惡夢。”冷飛雪點頭道，“如何做得來堂主？皇上還是另選高超吧，我隻想過種菜垂釣的平常日子。”

“呃，李家另有很多人，為甚麼恰好是我？”冷飛雪嘟囔一句。

“嗯，印象深切。”嵬眻點點頭。

如此感喟從一稚童口中收回，卻讓人彆樣的肉痛。

“是啊，他往西域去了，說要做個苦行僧。”她幽幽歎道。

冷飛雪順手拿了一塊，胡亂咬了一口，卻食不知味，低頭忖思很久，才道：“國師，你可還記得從宋國來的阿誰妙空和尚？”

冷飛雪行禮道：“打攪國師清修了，我有一事想就教國師。”

冷飛雪摸摸他的臉，無聲的笑了。

他這一番推心置腹，說得冷飛雪啞口無言。

“讓他出去。”他轉頭對冷飛雪笑道，“定是傳聞你來了，迫不及待想同你頑。自你不辭而彆，他每天唸叨著合安姐姐，我這做父親的，真是妒忌你……”

“如此說來，他的毒解了？”她莫名高興，眼中儘是欣喜。嵬眻不知她衝動甚麼，又道：“這我也不甚清楚，厥後他來拜彆，道是要遠行。我見他神采不佳，仍像是餘毒未清。”

冷飛雪聽他此言，心中更是奇特，忙豎起耳朵聽他持續往下說。

他看了她一眼，又道：“不過，他曾潛入寺內藏經閣偷看經籍。”

嵬眻點頭一笑，又道：“那部經籍雖是醫書，但並無對症下藥的方劑，凡人看來，也不過是玄之又玄的事理罷了。實在當時我想，那經文詰屈聱牙，我花了數十載也未能從中貫穿出活人濟世的詳細體例，妙空隻花三個早晨又能參透多少呢？隨他看去罷！”

“郡主有何籌算？莫非想往大食尋妙空？”嵬眻神采一沉，“大食離西夏何止數千裡，關外黃沙漫漫，郡主如何能冒然前去？”

“那國師可發覺他有甚麼……非常？”她頓了頓，又道，“比方說，並非誠懇禮佛，或者說，他來此地另有目標？嘖，如何說呢，總之他借住在高台寺，有冇有產生甚麼奇特的事？”

待十二人步入興慶府，已是入冬時節。冷飛雪入城後，一刻也不斷歇，直接往西夏皇宮參拜李乾順。

冷飛雪並不吭聲，隻冷靜將目光投向窗外，已是暮色蒼茫。

“西域、苦行僧？”嵬眻沉吟半晌道，“我倒想起來了，一次我為寺中和尚說法，問到眾和尚若要雲遊，可曾想過遊曆何方。當時妙空說，唐人杜環曾遊曆西方十三國，此中有一大食國，相傳此國山穀有‘人麵花’，花如人首，甚是風趣，他很想親往一探真假。”

李乾順聽聞她婉拒堂主之位，麵露憾色，幽幽歎道：“李氏皇族本就人丁薄弱，若你再不幫朕，朕該信賴誰呢？實不相瞞，朕甚是中意皇兒仁愛，今後籌算將天下交給他，朕見你與他甚為投緣，如果由你領受‘光榮堂’以幫手他，朕自是放心。你可知‘光榮堂’大要上是□□的江湖構造，實際眼線已遍及宋、遼、大理、吐蕃諸國，乃是我大夏國奧妙諜報機構。當初朕為了拉攏冇藏家屬，認命冇藏哲秋為堂主，原覺得喜獲得力乾將，豈料他在任期間勾搭宋人。他培養的萬千死士有多少是儘忠他的，又有多少是儘忠朕的，朕竟不能一一辯白！無法之下，朕隻能將堂內死士悉數換血，耗費之大，朕至今仍心不足悸。朕已決定，外人決計不成再用，隻用李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