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還要把酒言歡，秉燭敘闊了。冷飛雪心中歎道，又要聽她談那些綿綿舊事，在她那兒是甜得化不開的蜜糖，而在本身這兒，卻比黃蓮心還要苦上千百倍。

“她乃我門下弟子，自是曉得如何與我討論。”冷飛雪解釋道。內心一慌，忙舉杯又飲。

冷飛雪一愣，她自小無父無母慣了，並不感覺孤苦有甚麼好不幸的。聽李笑寒這麼一說，竟也黯然神傷起來。

“彆說了，我這就幫你叫太醫。”冷飛雪見她麵呈土色，知其心疾又犯。

“她、她、救她！”冷飛雪指著早已不省人事的李笑寒道。她現在已然健忘本身還是趙洛寒的打扮，卻用了本身的聲音說話。

“但是……”李笑寒的神采忽地變得煞白，她又為二人斟滿酒，“我生來就是西夏公主，不能自在挑選本身的愛或恨。當初幼年率性時，為一己私愛，害了多少人……我同二哥從小一塊長大，他最是心疼我……咳咳……”

“這麼多年來，就冇碰上一個能照顧洛兒、體貼洛兒的人？”她舉起酒杯正想飲下，忽又放下，問道。

冷飛雪趴在他後背，已是頭重腳輕，迷含混糊。隻聽得耳畔叫殺聲、喝斥聲伴隨那風聲、兵刃聲，喧鬨不堪。好吵，好吵……她喃喃夢話。彷彿看到萬千兵器在空中碰撞，火光四濺，殺氣騰騰。甚麼刈淚刀、鳳凰飲恨刀、斷龍無悔劍、鬼神泣，全在半空廝殺。並無一人持刃，隻是那些兵器本身爭鬥起來，鬥到最後，全都化為青煙一縷，不知所蹤。

本來她早就鐵了心要在徹夜報十七年來的大仇！冷飛雪大喊小命休矣，不想本身竟會如此陰差陽錯的送了性命！

冷飛雪籲了口氣，將畫筆擱在一旁，心底歎道：還好冇有穿幫。

水紅紗帳，墨香遊動，燭影搖擺，一室幽然。冷飛雪才進殿門，便見一幅畫卷吊掛於玉製畫架。那是趙洛寒的滿身肖像，是李笑寒按照比來一次所見而畫。不比少年時的青澀，此時的趙洛寒麵色淡然。

聽她此言，冷飛雪真真是恨透了趙洛寒。有這般好的女子，他怎忍心孤負？

“洛兒？”她輕聲喚道。

“洛兒，當初是你引那些宋人入穀的罷，我二哥一家的死也同你有著千絲萬縷的乾係。”李笑寒忽又提起了舊事，“你並未殺冷飛雪滅口，且歸入門下，我能夠瞭解成你在贖罪麼？”

冷飛雪想了想，道：“我的一名朋友收養了她，展轉也便識得了。”

“洛兒，你聽我一次勸，休要抵擋了，”李笑寒伸手摸了摸她的臉，微淺笑道，“皇兄的人早已埋伏在外頭，此次你逃不掉的。”

贖罪？冷飛雪竟冇有想到這個來由，實在這纔是最簡樸也最公道的解釋了。趙洛寒和霍行雲為何待本身這般好？可不恰是懷著贖罪的心機？

冷飛雪心想，那是，真的趙洛寒怕是不會畫。她放開宣紙，凝神忖思半晌，揮毫潑墨起來。她畫的是李笑寒，輕紗攏袖，盈盈身姿，眼角眉梢，含情脈脈。技能雖稱不上爐火純青，卻已是形神兼具了。

“不幸洛兒平生孤苦。”她幽幽歎道。

她被酒水嗆得狠惡咳嗽起來，咳著咳著，雙手捂住心口，漸漸垂下了頭。冷飛雪大驚，忙扶住其肩膀，按壓她經絡穴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