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馬伕隻得依他之意，將其挪到路邊，冷飛雪這纔看細心他雙腿骨折。

“你師父被羽士害死了，莫非你不想替他報仇？”冷飛雪道。

小和尚合掌見禮道：“既然如此，多謝兩位女施主了。”說完便閉上眼，撚珠唸佛了。

“阿籮姐姐，你怎的不喚醒我？”冷飛雪道。

“嗯，我便是在那長大的，那是很溫馨的山莊，從冇客人來過。師父教我認書畫畫，卻從不教我武功，也從不提他的姓名，更未曾說每次離莊都做了甚麼。他隻是笑眯眯地看著我，聽我說話，教我練字，陪我玩耍。”冷飛雪忽地想起了兒時的氣象，胸中像壓了塊大石，眼眶亦不覺濕了。

“不過骨折罷了，找個接骨的便是，又有甚麼要緊？小僧要趕在入夜前翻過前麵這座山。”小和尚指著大山道。

那小和尚扭頭不去看她，也不答話。

阿籮道：“你這丫頭，說好今早解纜的，怎的又亂跑出去了？還好葉未央將你送返來了。”

阿籮見她悲傷，又道：“現在是羽士的天下，天子老兒重用靈噩道人，但願能藉助那妖道的丹藥白日昇仙，傳聞都城內滿朝文武皆著道服。那靈噩失勢後，破壞寺廟，擯除僧侶，害得浩繁和尚無廟可歸，也有和尚蓄髮當道人去了。麵前這小和尚怕也是受害者。”

冷飛雪聞言心中淒慘，想本身被靈噩道人一夥害得四周躲藏，而這小師父倒和本身同病相憐。

冷飛雪道：“不過是受傷的和尚，不像有詐。”說著便跳上馬車，朝那和尚走去。

冷飛雪赧顏一笑。

“我、我如何在這兒？”冷飛雪迷惑道。

“小師父放寬解罷，你同馬伕大哥在外駕車便是了。”冷飛雪道，“你為馬伕大哥指路，我們送你回寺廟豈不好？”

忽聽馬兒一聲長嘶，馬車狠惡搖擺，二人撩開簾子，但見火線有人擋道。一個小和尚癱坐於地，渾身渾濁不堪，貌似腿腳不便。冷飛雪見其不幸，動了憐憫之心，剛要下車扣問，卻被阿籮攔住。

馬伕聞言便前來攙扶小和尚，那和尚忙擺手道：“不、不、不！千萬不成！”

那和尚笑了笑：“‘報仇’是甚麼？小僧從未想過。若宿世你殺我一刀，此生我便要殺還你一刀，必定生生世世都將在苦海中循環，那又有甚麼意義？”

“聽聞西夏國崇尚佛法，國中得道高僧如雲，小僧的師父但願能在有生之年往西夏高台寺拜見大德高僧，聽其講經說法。隻可惜師父被道人毆打致死，臨終前師父將他的佛珠交給我，望我能帶著佛珠前去西夏，實現他畢生之願。”小和尚道。

那小和尚笑道：“阿彌陀佛，不管如何多謝女施主美意。是小僧擋了各位的道，相煩這位年老將我挪到一旁，你們快快趕路要緊，小僧也要趕路了。”

“這荒郊野嶺的，受傷了很難辦的，若不嫌棄，我們可捎你一程。”冷飛雪道。

“你一起便如許爬著翻山越嶺？”冷飛雪歎道，“小師父你也太……”

冷飛雪瞥向車外，太陽垂垂西斜，鳥雀連續回巢。如此天大地大的氣象，竟讓她心中萬分苦楚。她想起了趙洛寒，阿誰會叱罵她的人。他的眉眼在影象中時而清楚，時而恍惚，竟是如天上浮雲般。她驚駭終有一天，連他的模樣、他的聲音，十足記不逼真了。而她能為他做的，隻要報仇以慰亡靈了。而就在方纔，一個和尚卻說，報仇是冇有任何意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