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人遵孔孟之禮,慕君子之風,”她歎道,“王爺你倒是個真正的君子。”冷靜將手抽回,心中道,我真乃天下第一無私之人,為遁藏趙洛寒而藏身此處,豈料對完顏宗望倒是變相折磨。
“這本王可做不了主,宋人女眷都記錄在冊,皆是用來抵債的,少一個也難同吾主交代。更何況,這兩位不是平常女眷,一個太妃,一個帝姬,哪能隨隨便便給放了?吾主命我等儘快押送戰俘北上,過幾日便要解纜返回大金,你們好生呆著,莫要打逃竄的主張。”完顏宗望道。
“那還不笑一個?”完顏宗望歎道,“你自隨我進了金營,大要雖靈巧順服,心中卻無一刻高興罷。任由我如何媚諂你,你還是客氣生硬……算了,本王不與你這小女子計算,本王定會等你……”
……
他笑道:“那公主便好好的死罷。到時本王會稟告吾主,追封你一個貞烈夫人。”又喚來擺佈,將趙嬛嬛和劉鑲關押在主帳後的一處小營帳內。
她正色道:“外頭那些不幸人我自是顧不過來,偏這兩個是我的故識,既有緣趕上,怎能見死不救?王爺,我也早過了率性混鬨的年紀了。”
完顏宗望的一眾部下皆盯著她瞧,這宋人女人究竟有甚麼好,竟能讓他們的王爺紆尊降貴至斯?怕是連他們王爺本身也說不明道不清,那裡來一二三四的好處,喜好便是喜好罷。
他點頭道:“提甚麼來生,你好好活著,高興便是了。當初趙洛寒從我手中帶走你,還讓我寫下一紙休書,本覺得他能令你高興,不想卻……”
沈傲拱手讓道:“恰是。現在蔡京首級已取,還剩下一個蔡攸。我這平生為仇恨而活,眼看大仇得報,卻可了無牽掛了!”說完哈哈大笑,揚長而去。
完顏宗望看了一眼冷飛雪,心中欣然。他堂堂大金王爺,縱橫疆場合向披靡的大將軍,為了戔戔小女子各式啞忍,至今未曾碰她分毫,乃至連姬妾也未曾納娶。可她心中卻想著另一人,雷打不動的想著念著。
“落雪了。”冷飛雪忽將目光瞥向帳外,漫天飄起鵝毛大雪,竟將她帶到初識趙洛寒的那一年。那年,姑蘇城遭受了百年不遇的大雪,她孤苦無依,她雙目失明,卻被一隻雪獒馱到了他身邊。今後,“軒主”成了她幼年時最美的夢境。
貳心下歎道:很好,當初在西夏偶遇了她,現在將她送回西夏,也算有始有終。
完顏宗望沉吟半晌道:“在本王這裡,你大可恃寵而驕,乃至恃愛行凶,好歹本王皆由得你去。你喜好彆人,本王不也成全了你們?可現在你獨安閒雨中落淚,本王再不會任由那人擾你傷你。”
“跟我走罷,”完顏宗望沉聲道,“既有緣再趕上你,此次本王再不會罷休。”
完顏宗望挑眉,親身展開一副畫軸,畫中倒是一把長劍,留白處是徽宗題字:“劍名花間”,附有猩紅龍印。冷飛雪驚詫,忽地想起,是了,當初蔡氏父子為討宋帝歡心,派人畫了人間名器,又以“人皮畫匠”之名殺人盜器送入宮中,這些畫定是他們用以媚諂宋帝的。既然有畫,那麼定也有神兵了。
宋靖康元年、金天會四年十仲春初,宋欽宗向金奉上降表正式投降,徽欽二帝被截留金營。隨後,金人又將宋廷後妃、帝姬和宗室女囚於劉家寺,繼斂財後開端朋分女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