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年是……宣和二年(1120年)?”他再次確認。
不過一刹時,三支“判官筆”停在貳心口。
趙洛寒路過“婢女居”時,果見院中梅花怒放。一時髦起,多立足了一刻。院內傳來女聲:“這是做甚麼,既來了,也不出去坐坐?”
趙洛寒內力高深,眼力自是優於凡人。他見四周酒樓、倡寮中皆有妙手埋伏,看似安靜,實則暗湧重重,心底忽地豁然——看這陣仗,竟是當初與“富甲山莊”談合盟的場麵?
屈指一算,“碧落軒”與“富甲山莊”合盟倒是九年前的事情了。
他皺了皺眉,道:“有空多習武,大好工夫莫要荒廢了。”
趙洛寒麵色一沉:“你這是何意?”
趙洛寒抿了抿唇,點頭。
“記得小蘋初見,兩重心字羅衣,琵琶弦上說相思。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
不想,門彆傳來動靜,兵器出鞘,錚然作響。
“你……”趙洛寒忽轉頭,欲言又止。如何說呢,讓她不要隨便亂跑,有個小丫甲等著她去撿?
“趙軒主今兒請我來,是為賞識兩派操戈?”公子哥輕笑一聲。
“是麼。”趙洛寒目光瞟向白一忠。
數步之遙,站了一人。那人頭戴骷髏麵具,手握“判官筆”,身形一搖,一支判官筆幻作三支。麵具人二話不說,朝墨衣男人襲來,三支“判官筆”破風猛刺——男人已是窮途末路,也不做抵擋,微微閉眼,吐出一口淤血。
白一忠見他目光飄忽猶疑,心中甚是奇特:莫非軒主竄改主張了?不由下認識的握緊了手裡的“孤燈大刀”。一旁的洪浩見了,低聲道:“軒主怎的還不命令?榔頭棒棰的,看爺剁了姓葉的小白臉。”
“酒意上頭,不如他日再談。”趙洛寒揉了揉晴明穴。
一冰肌玉骨、身姿嫋娜的少女立於梅樹下,衝他蹙眉嬌嗔。恰是那“婢女居”的仆人沈千柔。
他將趙洛寒屍身翻轉,割下厥後背處一塊皮肉,放入黑布中裹好,走出破廟,身影垂垂被夜色淹冇。
趙洛寒神采一僵。政和元年,恰是九年前。這一年,“碧落軒”確是和“富甲山莊”談聯盟的……一個動機閃過腦際:莫非本身不是死了,倒是回到了疇昔?
白、洪二人麵麵相覷。
“在等人麼?”她淡淡道。
洪浩悄悄衝趙洛寒擠眉,趙洛寒一時不知產生了甚麼,隻板著臉,沉默不語。諸人一眼不敢眨,隻等他命令。他卻心境混亂,雲裡霧裡。
“甚麼好茶?”他聞著茶香,忍不住問道。
趙洛寒訕訕一笑:“冇有。”心想,過幾日小冷就會來到此地罷。當年,是沈千柔在鬨市發明受傷的小冷,將她帶到軒中顧問,隻可惜……
趙洛寒嘴角勾起一絲苦笑,俄然想起母親死前說的話。
洪浩摸了摸兩撇髯毛:“現下是政和元年(1111年),歲末端。”說著抬頭看了看天,下了幾日的雪,終究停了。
……
趙洛寒展開眼,以手悄悄撫摩吳鉤,鉤身上鮮明刻著“趙”字。那是“神兵世家”趙家的印記,有了阿誰字,兵器便不再是兵器,而成了大家趨之若鶩的“神器”。
樓下廳堂內兩班人馬已是劍拔弩張,嚇得鴇母大氣不敢出。人群中,一頭烏黑的獒犬嗷嗷呼嘯,模樣兒甚是凶惡怖人。
——趙洛寒被一陣委宛圓潤的歌聲驚醒,睜眼環顧四下,卻覺醉意昏黃,麵前紅袖綠影,珠釵玉璫,更有酒香四溢,軟玉在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