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那小鬼才從櫃檯上麵爬出來。臉上的神采透著驚駭,他往我跟前走了三步,躊躇了一下,又退了兩步。
我想我的神采必然是十成十的震驚。
“五點。”我從櫃檯抽屜裡拿出個小瓶子,遞給他:“牛眼淚,抹上。”
胸前一陣劇痛,我低頭,師父的手握著我方纔掛好的剔骨刀,穩穩地插在了我的心口。
師父不是死了三十年了嗎?
“是我。”此中一個黑影答道。那身影有些嬌小,即便在黑暗中的曲線也非常飽滿,我鬆了一口氣。
看到他手裡的鏈子的時候我就想到了,他拿的是勾魂索,專勾小鬼的魂。
又在門口站了一會兒,肯定那陰差不會再來了,我關上店門,回身看向櫃檯:“你能夠出來了。”
我甩了甩腦袋,想把方纔在夢中的那種有力的驚駭拋棄。
我一拍腦門,哦對,彬子八字太旺,普通小鬼都近不了他身。
不等那陰差反應過來,三隻皮偶撞開箱蓋騰空而起,將陰差團團圍在中間。此時陰差的臉上已經有些懼意,卻仍不肯鬆口:“速速把逃犯交出來,本差饒你不死。”
又在床上閒坐了十來分鐘,我才下地去洗漱。
怨骨能力強大,是做皮偶骨架的好東西。可惜,這玩意兒的構成實在是太不人道,以是我一向冇機遇脫手去做。
我歎了口氣,問:“你叫甚麼名字?”
見彬子和趙祁聊得熾熱,我跟彬子說:“我上樓睡一覺,下午我要出去一趟。”
“嗯。”我點頭,然後扭身和趙祁說:“趙祁,這兩天你就跟著這個哥哥吧。”
拐賣兒童,倒賣器官。
那陰差彷彿很震驚我會不睬睬他的號令,便大喝一聲:“爾等凡夫俗子,可知本差是何人?”
我不明白師父為甚麼一見麵就下殺手。
將剔骨刀掛好,我翻開水龍頭開端洗方纔用的杯子,一邊洗一邊問:“那是誰啊?”
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映入我視線的是窗外灑出去的陽光。
“下次來之前給彬子打個電話。”
“小小陰差也敢在影坊冒昧,吵嘴無常的腦筋進水了嗎?”我嘲笑一聲,右手食指與中指併攏,一指紅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