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梓明這才曉得了這鐵墩的用處。他想站,站不起來,想蹲下,蹲不下來,保持著蹲馬步的姿式,要多痛苦有多痛苦。他大吼道,你們這是刑訊逼供,我要告你們!
兩個協警哈哈大笑,說你省點力量吧,喊破嗓子也冇用。協警甲指著窗戶說看到了吧?窗戶內裡的天現在是黑的,等看到了東方天空發紅,我們就放你下來——這就叫做東方紅。
內心雖這麼想,但王梓明還不得不承認,這個東方紅公然暴虐。他提起渾身的乾勁,勉強對峙到夜裡12點,就感覺本身將近不可了。他的下肢由彷彿灌滿了炙熱的鉛水,痠疼痠疼;兩個膝蓋再也不能接受滿身的重量,開端節製不住地顫抖起來。開端是輕微的顫栗,然後幅度越來越大,到了淩晨兩點,已經抖的像風中的秋葉了。因為忍耐著難言的痛苦,他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汗水打濕了好幾遍,頭髮像剛洗過似的,水淋淋的。這蹲不下站不起的姿式實在太難受,他咬著牙,試著用右手去拖動那沉重的鐵墩子。但手銬幾近把手腕勒斷,那石墩子仍然是紋絲不動。
屋子裡另有幾樣王梓明看不懂的東西,一是床頭的地上放著一個鐵墩子,如鐵匠用的石砧子似的,足有二三十公斤重,上麵焊著個鐵環,烏黑髮亮;另有房間的天花板上本該是掛吊扇的處所,卻垂下來一根粗粗的鐵鏈,上麵也有一個大鐵環,也不曉得是做甚麼用的。奇特的是,屋子中心還立著由三根鋼管焊接而成的小單杠,一米多高,有點近似練習跳舞用的把杆。王梓明心想,現在的公安也人道化了,還答應懷疑人熬煉身材呢。
床板太硬,又冇有枕頭,王梓明硌的難受。翻來覆去,好輕易剛合上眼,俄然被一陣毛骨悚然的哭嚎聲驚醒了。哭嚎聲彷彿就在他隔壁,聽得很逼真,是一個男人的聲音。也不曉得他忍耐了甚麼樣的痛苦,那叫聲聽起來已經不像是人類收回的聲音了,在夜裡聽起來非常瘮人。
王梓明很想弄明白此人究竟是如何了,覺得本身會聽到精神擊打,或者蘸了水的皮鞭的聲音,但除了哀號,隔壁靜悄悄的。王梓明心想,是甚麼樣的手腕,能讓人在無聲無息當中,接受這麼龐大的痛苦呢?
王梓明是在夜裡被奧妙轉移到這個世外桃源的。來了以後登記的也是代號,以是除了幾個辦案職員,冇有人曉得他的下落。他到這裡享用的報酬還是不錯的,仍然是一個單間。這個有著鐵門鐵窗的單間另有一張雙層的鐵床,但上麵並冇有席子和被褥。
讓他不能忍耐的是,中午還是是大米飯,和淩晨的一模一樣。他固然不肯意吃如許的狗食,但肚子不爭氣地叫,隻好端起來扒拉了兩口。滿覺得到了早晨會是一碗稀飯,哪料還是大米飯。氣的罵著娘,吃了。
王梓明有點蒼茫,說東方紅?不就是稱道毛主席的紅歌嗎,誰不會唱。協警甲哼哼地笑了,說你聽到過東方紅,但你看過東方紅嗎?王梓明很天真地說看日出?
兩個協警又笑了,說,差未幾吧。今晚就讓你看看甚麼是東方紅。說著,兩人從腰裡取出兩幅手銬,把王梓明拉到床腳。
王梓明老誠懇實地在小凳子上坐定,腿腳被牢固了。鞠問他的差人胖胖的,肚子很大,有點像彌勒佛。看到王梓明,那差人還朝他笑笑。王梓明也笑了笑,但他不是對胖差人笑的,他是對胖差人中間阿誰女差人笑的。那女的很年青,很英姿颯爽,肩上的肩章隻要一顆星,看來是個新差人。胖差人隻問話,動口不脫手,女差人賣力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