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隻是淺笑道:“先來後到、合琴得琴是我聽心軒一貫的端方,非論您是公主還是皇子,都得遵循端方。”
“彆擔憂,喜好就去嚐嚐吧。”裴飛摸摸他的腦袋,輕柔地安撫。
《且戰》這一套曲目除了《思念》一曲較為柔利纏綿以外,其他的曲目都是極其或沉重或澎湃或激昂或淩厲或雄渾的,普通女子都不會學,學了也彈不好。但是這刁蠻公主竟然能將這首《班師》彈出八分真味,實在令人刮目相看!
“不過……可惜了……”年青男人抖開扇子,掩著嘴,低低說了句甚麼。
幾個零散的音符嘚嘚而來,垂垂的,音符增加,漸突變得雄渾,慎重的樂曲被這雙酥部下一步步推高,從一騎輕騎垂垂會聚成千軍萬馬邁著整齊的法度劈麵而來。未幾,琴音垂垂激昂,但見六公主雙手急撥,連串的珠玉之聲流淌而下,織成一條厚重的華帶。
“合琴合的是心,不是技。”
豔鬼失聲道:“冇想到六公主的琴藝如此短長……”
掌櫃不亢不卑地施了一禮,淺笑道:“這把琴是那位公子先看上的,我們店的端方一貫是先來後到,這位蜜斯如果想要這把琴,得先等那位公子決定才行。”
她彈的是這期間很馳名的一套曲目《且戰》中的《班師》,高亢敞亮又沉穩厚重的音符描畫千軍萬馬班師而歸的場麵,嚴肅而昂揚,沉穩而雀躍。這是極馳名也極難的一手曲子,且不說要如何表示那弘大的場麵,單是要將那繁複的音符彈得清清楚楚就得狠下一番工夫。
李落聞聲了,也是擔憂地看著裴飛。
靜流琴閃現在世人視野中,那女子歡樂地說:“就是它!小左說它是紫色的,獨一無二的。玄心哥哥,你看著琴都雅嗎?”
李落被他盯得有些害怕,想畏縮,但是裴飛卻在他身後攔住了他的來路。
說是等,但內心的但願有幾分,豔鬼卻比任何人都清楚。真的等來了又如何,能等來的隻會是個落魄的複國失利者,等不來的是那意氣風發的一國之君。
“站住!”
李落一驚,欲禁止裴飛。裴飛卻摟著他的肩膀半是逼迫地將他帶到掌櫃麵前,完整地疏忽了暴怒的女子,隻說:“費事掌櫃了。”
在等候所謂的至公子到來的時候,豔鬼在裴飛身邊低聲道:“裴公子,當明天子有四個公主,前麵三個都已嫁人,隻要最小的六公主還待字閨中,聽聞她脾氣刁蠻、睚眥必報,你如許招惹她……”
掌櫃說的後屋實在是一個天井。不知是如何的人竟在這寸土寸金的貿易街區中圈出了一個偌大的荷花池,明顯內裡是喧鬨的貿易街,這裡清幽雅靜,隻聞風過,未見人聲。此時正值初夏,小荷才露尖尖角,放眼看去滿眼碧綠,一座八角涼亭肅立在荷塘中心,亭中心乃是一方石台,石台前是一蒲團,中間有一池流水,水台邊還擺著香爐等物。連接前廳與涼亭的青石廊道掩蔽在荷葉下,曲徑通幽,雅趣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