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但是太廟，供奉曆代先帝牌位的寢殿，所用之物，無一不是精挑細選的，香爐怎會斷腿？

“是嗎？這香爐腿斷了。”

這是八月一日那天，梁心銘去西北邊關前，特地向嘉興帝請旨，說此去西北恐激發戰事，故要去太廟告祭。這奏章就是那天寫的，向先帝請罪，也是告彆。

王壑默不出聲地撲滅一捆巨香，往三足白玉龍紋香爐內插去。部下一用力，那香爐“哐啷”一聲，翻倒了。

嘉興帝艱钜道：“都退下。”

“又不是朕敬的香。”

王壑倏然轉頭，右手一把扣住他的脖頸，用力掐緊，咬牙道：“你說甚麼？昏君！”

這奏章，奪去他最後的但願。

都是王亨！

王壑一愣，這如何回事？

是一本奏章，上書：

趙朝宗拾起來放在他手上。

這是梁心銘的詭計！

趙朝宗忽道：“哥，這是甚麼？”

他可不想被王壑勾引軍心。

王壑翻開奏章，默唸。

太後再也顧不得了，帶著龍禁衛就衝要進寢殿。

他聽父親說過很多先帝的事，對先帝很恭敬。撇開君臣綱常不提——這點被他疏忽了——單以父輩們的交誼來講，當著人家老子的牌位殺兒子，彷彿有些不刻薄。

兩人唇槍舌劍，相互指責。

這是一種極衝突的表情：他對先帝心胸感激和崇拜，看在先帝份上，他本該襟懷開闊些，就算仇恨嘉興帝，也不該起兵造反，更不該攻打皇城。

王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隻見傾倒的香爐下，暴露一角紙折，忙抽了出來。

但是，他忍無可忍！

都是梁心銘！

夾室內設神椅、香案、床榻、褥枕等，先帝的牌位就安設在褥上；嘉興帝被趙朝宗摁跪在牌位前，對著那牌位顫聲泣道：“父皇，這就是你給兒臣留的輔政大臣！算計兒臣的江山，算計兒臣的性命……”

自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嘉興帝毫不逞強地盯歸去。

貳心虛瞥了先帝牌位一眼。

王壑俄然把奏章塞給他，“昏君，你看細心了！”

到那邊，他表示趙朝宗鬆開嘉興帝，他本身也整肅衣冠，安定表情，向神龕恭敬以對。

嘉興帝聞聲聲音，昂首一看，頓時衝動萬分——先帝顯靈了！顯吧，劈死燒死或者陰死這亂臣賊子！

以是，他來請罪了。

這是保全她和嘉興帝君臣之間情分的獨一體例。若她伉儷的死能讓皇上釋去心結，並保全王家，也算是死得其所；她也算不孤負先帝臨終囑托，不負忠義。

他們也曾在心中質疑過嘉興帝，但是王壑的所作所為也不是他們能接管的。眼下這情勢，到底該何去何從？

奏章掉在地上。

也是來告終恩仇的。

梁心銘在奏章中道：

一到太廟，便瞥見兩軍對峙。

今後，就看天意了！

這裡，她對先帝滿懷歉意，表白她非不肯作為，而是不能為。——看來她已有預感，本身身後，朝堂一定會穩定，天下一定會承平，然她又不能不罷休。

陳太後是聞聲皇宮爆炸聲，急令人檢察究竟，得知乾元殿被轟，忙調集宮內龍禁衛趕來救駕。行至太極門，遇見敗退的龍禁衛，見唐機被轟隆彈重創，昏倒不醒；而那會子叛軍卻未乘勝追擊，太後警悟不對。等問明天子在太廟出亡，心中不安，倉猝清算殘存的龍禁衛，又彙合了從西門趕來的尉遲琛的人馬，吃緊趕往太廟救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