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爺下衙後一貫是直接回府的,鮮少在外逗留和應酬,過酉時各處坊市會閉門,而阿爺又無夜行令,溫榮也擔憂再遲會出事。
而溫榮聽了心卻格登一響,隻感覺不當,男人在外與朋友吃酒作詩夜深不歸,不過是平常事,若大伯母真令府裡數十小廝出去找尋,作出如此大的動靜弄得人儘皆知,隻會叫彆人當作了笑話看,說不得還會傳出阿爺畏妻、阿孃善妒的惡名。
溫榮明說至此,縱是方氏心有不甘,也隻能作罷,隻麵龐馴良地順水做個好人,命人取了夜行令交予溫景軒辦理。
酉時末刻,配房裡各處的三彩燭台皆已點亮,白蠟尖上明晃的幽藍燭光,映得民氣陰晴不定,剛用過晚膳未幾時,茹娘便因白日裡玩得辛苦,偎在林氏懷裡睡著了。
方氏想了想,與婢子說道,“釧兒,你去將前日裡世子妃與我的宮製金步搖拿來。”
林氏感激地看著方氏,忙不迭地向方氏伸謝,雖本日東市太子一事令林氏對大房有所防備,可此時大嫂肯主動互助,林氏又感覺或許是本身多心了。
溫榮望著此時將大伯母視作仇人的阿孃,無法地搖了點頭,說道,“阿孃,兒倒是感覺大伯母說的有理呢,阿爺哪能日日下衙便定時回府呢,京裡人事要比杭州郡龐大了,如果我們小題大做,發兵動眾叫了人去尋,滋擾了已安息的祖母豈不不當。”
釧兒聽聞非常驚奇,“夫人,這這不是便宜了……”
林氏愣怔半晌,雖心煩拿不定主張,可細想來溫榮的話彷彿更有事理,隻得絞著帕子,訕訕地婉拒了方氏的美意。
方氏聽了啟事掩嘴一笑,熱情地說道,“mm這是自尋煩惱麼,男人有幾個是能每天定時回家的,你看你大哥,不也冇返來麼。”
方氏不一會便耐不住扣問了林氏本日去東市可有見著新奇玩意,林氏隻照白日裡溫榮的叮嚀,隻字不提太子與祺郎的事。
“哼,李娘子、李娘子,那賤人給了你甚麼好處叫得如此嘴甜,阿郎去彆宅賤人那,你們如何不攔著。”方氏重重的一拍案幾,麵是怒容心卻慼慼然,府裡數十姬妾都留不住鈺郎,還要養了外室連國公府都不回,不知者還道她不能容人……
溫榮與軒郎見方氏走了相視一笑,屋子裡總算是清淨了,兩孩子曉得阿孃內心煩躁,早擺了棋盤,一邊弈棋一邊陪著阿孃。
溫榮又笑著說道,“隻是如此乾等確切心焦,不如還是與大伯母拿了夜行令,差一兩名小廝沿阿爺下衙回府的路瞧瞧去,如果有需求的,亦可幫襯則個。”
就在溫榮躊躇是否要去大房取國公府的夜行令,再差一兩名小廝去尋阿爺時,外間婢子來傳,說是大夫人來了……
“榮娘都與我賣關子了。”溫景軒笑得溫潤,雖是獵奇,可聽聞榮娘要與他講棋,便將東市一事拋開了。
西苑裡溫榮困得眼皮子都睜不開了,林氏見已是戌時末,雖心急珩郎,但更心疼陪著她一起等的孩子,正要命軒郎與榮娘回房安息,婢子倉促來報,說是阿郎返來了。
方氏回到嘉怡院,喚來了常日裡遣去盯梢溫世鈺的小廝,瞋目問道,“阿郎本日又去了哪處。”
林氏實誠地應道,“勞煩大嫂操心了,我自是無事,隻是離下衙有兩個時候,這城南都到城東了,可珩郎還未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