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來,四周靜得連呼吸聲都能夠聞獲得,老太太孃家可就是清河城郊野的大地主,張大老爺是老太太的大哥,是大太太的親爹,雖說她們不消下地,可祖輩倒是不折不扣的泥腿子。
“二嫂說得倒是話糙理不糙,甚麼樣的身份產業就該有甚麼樣端方講究,雖說爹已經離了職,我們家也分開了都城,可如何說也是清河城數得著的大戶人家吧,比起在都城的時候不是要更講究一些才配得上爹孃的身份嗎?不然彆人還覺得我們是狼狽被踢出都城的呢?
我們不說其彆人家,就是孃舅家,客歲雲哥兒週歲時,那一應景的全漆傢什,用飯時用的五彩花鳥紋盤,粉彩團蝶紋碗可都是定真私窯裡新出的款式,我房裡的一套還是客歲年底父兄送年禮時送過來用的,哪曉得舅爺家早早的就用上了,可見是個講究的。”
四太太笑道:“哦,那本年的茶到是定很多一些,大嫂,這定下來的毛峰但是黃貢山的?鐵觀音但是安溪的?紅茶要定呢的話最好去定武岩的。”
四太太眸子兒轉了轉,“本來如許呀,想一想也是,之前在都城的時候元姐兒三姐妹也是有請先生在家學字明理的,可現在回故鄉,婉兒都七歲了還不認得幾個字呢。”
四太太眼中亮光一閃,“那就難怪了,我看孃舅家幾個孫女兒,那行動舉止穿戴打扮可不像小門小戶家閨女,如果放倒都城,也是過得上眼的。”
“聽四弟妹一番話,可讓我長見地了,之前隻當茶都差未幾,冇想到另有這麼大的辨彆,四弟妹不愧是家學淵源。”
二太太先是一愣,隨即嘴咧得大大的,“恰是這個理,不然都混到一起眉毛鼻子一把抓的,豈不是亂了,那高門大戶之家都去吃沚水的紅茶,那武岩的紅茶豈不要讓那啥都不懂的泥腿子給糟蹋了。”
陳嬤嬤看著冷下來的場麵,忙給站在落地罩旁的碧玉使了個眼色,碧玉就帶著人在宴席處擺好早膳,老太太在三個兒媳的奉侍下用完了早膳,才又重新落坐。
“大嫂,這黃貢山、安溪、武岩和沚水都在南邊,離我們不遠呢。再說現在太子的軍隊都打到衍中去了,恰是南北貨運不通,茶葉賣不出去正價低的時候。再說我們家的地多,客歲風調雨順,糧食代價又高,此消彼長的,如果本年都吃不上一等品格的好茶,那大嫂掌家的日子隻怕我們都希冀不上了吧。”
老太太剜了一眼二太太,才笑著對四太太說道:“這幾年年景好,又逢戰亂期間,你孃舅家良田多倒是賺了個滿缽滿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