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見得麵前女子悄悄點頭,知她對勁,強忍住了扣問她退婚後籌算的打動,伸手,一起順著紋路向上,來回撫摩著紫檀木鑲瓔珞七扇大屏風上的凹凸不平,“蘇女人不必憂心,那第二件事——”
當日趙府伯府兩家做訂婚事,實在隻是倉促之舉,伯府一定有多急著定下,也一定隻要趙家這一挑選。而趙府倒是真的需求這門婚事來擋住貴妃皇後的侄女甥女,乃至迫在眉睫。
嫁天然是嫁不得了,柳娉娉與她結下仇怨,趙越北又敬愛柳娉娉,這事一水落石出,趙家雖不敢再先納妾,柳娉娉多數還是要進趙家的門。到時候就算她能容得下柳娉娉,柳娉娉也要狐疑生暗鬼不時防備著她,終究老是件難辦事。
傅雲天見蘇問弦麵色沉沉,緩緩點頭,似也全然不知的模樣,更是迷惑,“那倒奇了,既然你冇教她,她如何就想到這裡了。”正迷惑者,忽見趙越北猛地昂首,向蘇妙真溫聲道:“蘇女人說的是,武舉利國利民,無益軍政,我父雖在邊關鎮守,得知此事,也定然欣喜……”
蘇妙真聽得趙越北如此言語,知把此人給說通了,大為欣喜。她自打從顧長清那邊曉得蘇問弦要上摺子請開武舉,便一向深思著如何讓宣大總督等各大武將附和此事,如許不但能在武官世襲的軌製上扯開一條縫,還能讓蘇問弦得了好處。
現在見得趙越北一口答允下來,蘇妙真喜不自勝,再不計算二人的恩恩仇怨,忙忙福身下拜,“趙公子如許的一心為民,實在讓人佩服……至於柳女人的的事,趙公子不必憂心,婉玉和絳仙都聽我的,我說不讓她們說出去,她們天然不會說出去。至於我哥哥和傅二哥,便是為了我能順利退婚,他們也不會張揚的……”
“趙同知公然利落……至於第二件事——趙同知可知,我哥哥寫了開武舉的摺子,還冇呈上去呢——這開武舉是利國利軍的大功德,可若冇有軍中諸位總兵總督的支撐,一時半會兒卻難以成事……妙真想托趙同知做的第二件事,便是勸通趙總督,等我哥哥與傅侯爺提起‘開武舉,選武將’時,還要多行個便利,附議纔好。”
“你也聞聲柳女人的那番話了,柳女人原不甘心做個任人擺佈的妾室,不過是為了能和公子長相廝守……非論柳女人操行如何,她那樣的麵貌才學,不平氣是可想而知的。她雖肯勉強責備做妾,可那是因為她中意你,天然也不會記恨你。但我對她而言是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她恨我搶走了你,又怕今後為妾被正妻不容,想要先動手為強,也算情有可原——當然,她的做法還是大錯特錯,我斷不附和——可恕我說句實話,趙公子既然敬愛柳女人,就不該讓她受委曲為妾。”
趙越北垂目。視野所及處是鵝黃點翠縷金挑線裙邊微微蕩著的禁步明珠,他鬆了手勁。她說得對。
“再者,妙真覺得,若趙總督附議此事,皇上定然聖心大悅——傳聞蒲月初五內廷射柳,皇上對應天府來的幾位待襲替的武將後輩大為惱火,罵他們窩囊廢料,乃至要兵部除了他們的襲替——連絡先前皇上讓在官舍會武中插手策問兵法一處,可知聖上早為這武臣後輩的驕墮而不滿,隻是苦無對策……現在傅侯爺若要提開武舉,聖上隻要賞識附和的——趙總督若能及時附議,看在聖上眼中,天然也是不圖私利,為君分憂的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