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盼藕挑了件滾金邊的，貼身丫環奉侍她換了，侍書取來梳篦為她挽發，趙盼藕咬唇，從鏡子裡看向滿臉天真爛漫的侍書，問：“你們三少爺，很凶麼，如何聽得那甚麼綠意丫環的，這般怕他。”

趙越北把柳娉娉的帕子疊好袖回，擰眉道：“傳聞是新調任的江南道監察禦史在巡查施助現場時，發覺粥廠裡的糧食混入大量沙石，這還不算，粥如淨水，饑民嗷嗷，他連夜上京痛陳其弊，要求戶部查倉，聖上心繫萬民，立時就讓拔營回宮。”

趙越北正在校場上和家中府衛過招，大太陽下練得是拳拳見肉，不見一絲偷懶躲刁，趙盼藕急著要喊，柳娉娉在廊下把她拽住，便看了一場。

趙盼藕哪能不明白柳娉娉的意義，隻裝不知，道：“她還會談笑話講故事，席上講一個和尚唸佛的，把我樂得隻噴飯，差點又臟了這件蘇五女人相送的新衣。”

“如何說？”趙盼藕眉一挑。

柳娉娉好久不能伶仃見趙越北，見她相邀，雖覺人多，但思及趙盼藕已然曉得二人隱事，必是給個便利的，也就相陪。

趙盼藕聽了，也不說走，反一步過來，花枝招颭似的福身施禮，嬌滴滴道：“恰是。這位想來就是三公子了，奴家趙盼藕，兄長趙越北曾與公子有過來往。奴家見過蘇公子，蘇公子萬福。”

……

……

柳娉娉聞言會心，轉過臉，斜他一眼。

侍書大氣不敢喘地站出來，道：“席上趙女人的衣服被弄臟了，我們女人就叮嚀領趙女人過來，挑一件藕荷色的衣衫與趙女人換下。”

杏在十三，應當是剛好輪著姐姐蘇妙娣。蘇妙真便瞅著身邊的姐姐蘇妙娣直笑：“有句話叫‘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可我謹慎眼，半晌也嫌遲。”

趙越北點頭：“聽上去確是本性子暖和的。”

文武雙全，珍惜幼妹，如許的人……趙盼藕越聽越是春情萌發，記起前些日子在文家觀進士遊街時，在那門樓處瞧見那俊美無儔的蘇問弦含笑望來的模樣，內心亂做一團，又有些暗喜：那日她直接掀了點簾子去看，說不得蘇問弦也認得本身，隻是不知何時，能再見上那蘇問弦一回。

趙盼藕在葡萄架子下眼看了半日，直到看不見蘇問弦，方使喚丫環來扶，往煙霞堂去了。

他練武結束，又取來一華貴至極的牛角金膠黃色菱紋大弓，拉滿彎弓，連射三枝羽箭，破風而出，簌簌三聲，正脫靶心。

柳娉娉短促地笑一聲：“那那裡敢，蘇五女人如許的身份。姑母前陣子還說蘇五女人詩書皆通，昔日隻是藏拙，想來這小小飛觴難不住五女人。”看向蘇妙真，拉長音道：“你說是不是，蘇五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