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頭縮著肩膀,暗中瞥了大夫人一眼,忙不迭的點頭,“是,奴婢知錯了,多謝三蜜斯寬恕。”
薑氏握在手中的帕子緊了又緊,臉上卻始終保持著得體的笑容。
再不聰明的人,都聽得出這話音裡的火藥味,桑府的兩位夫人爭權,如許的事,彆人怎好插嘴?
“劉夫人不愧是當年閨中的第一才女,見地公然不凡。我們桑府也好久冇有這麼熱烈了,今兒可貴聚在一起,隻要大師歡暢就好。”
大夫人端方笑道:“喝了一上午的消暑茶,大師換換口味吧,這雲陽紫筍,是二哥托人千裡迢迢從雲陽捎帶返來的,我家老爺很喜好這茶的神韻,不知各位可還喜好?”
處變不驚,是最起碼的涵養。
小丫頭上來換茶,雲陽紫筍特有的青澀香味,跟著細弱纖嫋的熱氣,自汝窯青斑白瓷蓋上麵似有若無的透出來,隻聞茶香,已經讓民氣曠神怡。
大師蜜斯,最忌諱的便是遇事大驚小怪。
“你下去吧。”
桑梓看她的神情,實在有些不放心,本想勸住她問問她但是那裡不舒暢,可秦氏卻已經一把推開她,快步往前走去。
本來是想用這茶來擠兌秦氏,烘托她們秦家的寒酸小家子氣,可冇想到,反被她明裡暗裡的調侃本身不孝。
大夫人被她噎了這一口,鼻尖氣味沉重,藏在衣袖裡的手,骨節發白,筋絡崛起,深紅的手帕握在掌心,頓時揉起無數道褶痕。
薑氏聽聞嘉獎,目光不覺就撇向坐在那兒神采不忿的秦氏。
秦氏這話才說完,立即便有人向薑氏投去一個鄙夷的眼神。
桑梓哈腰伸手扶起那丫頭,眸底凜寒如有刀刃的看著她,唇邊卻笑意漾然的說:“不礙事,有冇有燙到?今兒來賓多,你做事不成如許毛手毛腳的,如果燙到客人,可就當真要挨罰了。”
秦氏腳步龐雜,也不曉得是否真的聽到了,隻是機器的點了點頭。
趙夫人先就有些酸溜溜的說:“桑大人層次高啊,誰不曉得這雲陽紫筍雖非貢茶之最,卻也是上貢的珍品,每兩都要上百金,桑夫人卻捨得拿出來接待來賓,也真夠風雅的。”
薑氏不失時機的替那丫頭討情說:“梓兒,明天事多,丫頭們忙中出錯也是有的,你就看在她們格外勞苦的份上,饒過她吧?大喜的日子,見血不吉利。”
見薑氏臉上的笑容終究繃不住了,二夫人才端起那茶杯,細細品了幾口,又彌補道:“公然好茶,就算老夫人屋子裡最好的浮山翠珠,也及不上這茶的萬分之一,貢茶公然就是貢茶。”
薑氏似聽不出這話裡的敵意,還是溫然道:“在我眼裡,各位都是桑府的高朋,再好的東西,又有甚麼捨不得拿出來分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