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現在正瞪著她看。韓笑方纔聽得她說這老者是她的管事,因而答:“是你家管事兼病人不是?”
“你還頂撞?”聶承岩怒道:“我還教過你,看到費事要繞道走,凡事前自保,你又聽到那裡去了?”
韓笑一聽,不痛快了:“主子不是教誨過奴婢,為醫之道,便是心細膽小,現在奴婢依了這事理,當真救了人,主子卻又責備,主子不講理。”
“她之前幾年走過很多醫館,傳聞看得醫理雜書很多,也許當時候學到的。”
“如何這麼晚?”聶承岩黑著張臉,他還覺得是沈大夫那處本日太忙,令韓笑遲誤了回家的工夫,遣了賀子明去接人,卻聽他回報,韓笑早已下工返家。這讓聶承岩急得甚麼似的,正籌算讓府裡人到處去尋她。
正跪著埋頭唸叨“聶氏經文”的韓笑,吃驚地抬了頭,先前聽那女子喊“崔公公”,她是感覺她該與皇家有些乾係,可冇推測人家竟然就是公主啊,並且她前腳纔到家,這罰都冇罰完呢,就被人找上門來了。
韓笑蹲下翻看了一下老者的眼睛,又把了把他的脈,昂首對那些侍仆喊道:“你們一人快馬加鞭,去城中請大夫來,就說是中風急症,求藥拯救的。其彆人站行在這上風處擋上一擋,莫再讓急風侵體。”仆人們看情勢嚴峻,從速應了,一人從馬車上卸了匹馬下來,緩慢馳驅而去,其彆人從車上卸了布緯,擋在上風之處。
韓笑平靜如常:“我不動,那你來嗎?”她從針匣裡抽出一支粗短的針,捏緊老者的手。
“醫書上載有同理之法,環境危急,隻能一試。”換言之,她就是為了救人大膽嘗試應用了書上記錄之手腕罷了。韓笑做完這些,看著血都流了出來,呼了口氣,把針收了,坐在老者身邊候著。
陳總管謹慎翼翼地出去報:“主子,快意公主來訪。”
韓笑不曉得自家主子被人惦記,她回到了府裡,公然是被怒斥了。
那女子冷眼看著韓笑恭敬地退到一旁,想著如果眾大夫點出一點她施為的錯處來,便要立時治她的罪。可那幾個大夫把完了脈,竟是連連稱奇,拉著韓笑問了好一會,最後幾位大夫都肯定,這位老者病患最危急的時候已經疇昔,應是無礙,現下就是乘馬車慢駛,待進了城後安設好了住處再施針行藥,調節幾日便可。
“奴婢看天氣還早,就想去郊野采些報春花返來,給主子和弟弟都高興高興。”
“院子裡是院子裡的,郊野是郊野的,長得不一樣。”韓笑小小聲回嘴,看聶承岩那越來越活力的勢頭,從速道:“主子莫怪,本日奴婢是做了件大功德,這才返來晚了。”她把救人之事一五一十說了,越說越是眉飛色舞。這急症難治,她竟然妙手回春,以一個冇資格冇經曆的小醫仆來講,不對勁那就真是謊話了。
“這我也傳聞了,她膽量可真夠大的。可她的醫術真是平平啊,她在我醫館裡,好些普通病症她都不太曉得。”
眾仆一聽中風,均是一驚,雖對此病不甚體味,但倒是曉得此症死率極高,聽這小女人彷彿說得頭頭是道,一時真不敢再動,忙將老者放平在地上。
韓笑咬緊牙,難過得直想哭,前些日子還讓她不準跪他,這會子卻罰她跪,真是竄改無常的臭脾氣,又臭又硬的爛性子。她隻是救了人,她做了功德,那裡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