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糖藕粉裹上的芋苗，用了桂花蜜糖細細熬煮，甜得舌尖都要膩化了。這是江南的一道風味小吃，顧妍不是很喜好如許的甜膩，但偶爾吃一吃卻也不錯。

可內心老是有些刺刺地發疼。

大夫用涼玉沾著燙傷的膏藥給顧婷細細塗抹一圈，清冷的藥霜減緩了一些*，可這塗藥的過程一樣非常難耐。

然也僅僅是一時罷了。

鬢髮垂下，光影粉飾住了她的麵龐，顧崇琰看不清楚她的神情。

她的目光都染上淡淡的哀慼。

除夕夜裡，大師都在熱熱烈鬨吃年夜飯，龐太醫不在府中，要請個大夫何其困難！下人敲了好幾個郎中的家門，纔算找了一個過來，正巧的還是上返來給李姨娘看臉的人。

賀氏那性子向來橫衝直撞，上回將李姨娘臉抓傷，顧崇琰心中早就自責不已，悶了好幾天，還是李姨娘溫聲細語哄他哄好了。

顧崇琰更感覺內心難受了，隻好疇昔攬住她的肩膀，輕聲低喚：“阿柔……”

顧崇琰內心不好受，看著顧婷的模樣，心頭一抽一抽地疼，寬袖下的大把握成拳，沉著臉一言不發，隻催促下人從速將大夫帶來。

柳氏跟著笑，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顧婼坐在床前喂柳氏吃小圓子，顧衡之則坐在炕桌邊喝著甜湯。

他隻是不曉得那些東西內裡都加了甚麼，以是不能吃啊！哪怕吃下了，都要奮力吐出來……

顧妍又親身給他盛了碗，摸摸他的腦袋。

“阿柔……”他低喚，想要輕聲安撫，又不知該如何提及。

內心放寬了，食慾就上來了。

約莫也隻要在這裡，才氣讓他肆無顧忌敞高興胸。

可此次更過分，竟然對尚才八歲的婷姐兒下此手！

顧崇琰在顧二爺那邊受了憋屈，賀氏又如此欺人太過，顧崇琰就是個再好的脾氣都不能忍了，何況，他本也不是甚麼好脾氣的人。

顧妍曉得母親這是在馳念外祖母了，她笑著說：“今後每年過年都包，阿妍會做好多好多桂花蜜，給孃親包湯圓吃！”

可進收支出這類大戶人家，他又如何會冇有一點眼力見兒？隻當甚麼都冇看到，甚麼也冇聽到。

是嗎？

顧衡之不忘插進一句，大師俱都笑了。

顧崇琰進到裡屋去，丫環給顧婷擦了身子，現在她睡得正熟，李姨娘伏在床邊看著女兒的臉。

“三爺，今後妾身和婷姐兒就呆在攬翠閣裡不出門了，少說少做就少錯，隻要婷姐兒平安然安的，妾身彆無他求。”

這些日子老是見母親如許看她，可她全然不知為何。

李姨娘一遍遍奉告她，不會，婷姐兒傷得不重，隻要乖乖上藥，過幾天就能全好了。

她長得不如何像母親，卻像了外祖母？

顧衡之眼睛一亮，拉著顧妍的手道：“我也要！”

很可貴的，這一年的守歲，是和柳氏在琉璃院裡過的。

李姨娘不說話，她的身子替顧婷擋住了暉映來的光，黑暗中那雙丹鳳眼含著兩團黑黑的光，彷彿要把統統都吸出來。

“是啊，外祖母是個美人兒。”她握著顧妍的手，“我們阿妍，長大後也會是個美人兒的……”

顧婼聞聲看疇昔，像在細細回想外祖母的模樣，顧妍也歪了頭去想。

顧婼“噗嗤”一聲笑出來，“疇前是甚麼都不愛吃，現在可甚麼都要吃了……”

這時的顧婷，被熱豆腐燙到的臉上已經腫起了水泡，周邊泛白髮紅，一張臉比常日看起來腫了兩倍，火辣辣地一碰就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