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子、地步、林木、塘池、鋪麵、金銀金飾數不堪數,不止是在燕京有恒產。另有保定、邯鄲、大同、太原……幾近包括了北直隸統統府台。
顧大爺眸子子都不敷轉了,光他手裡這麼一本記錄金銀器物的冊子,這些東西,充足他吃喝玩樂一輩子!誰還要兢兢業業去那太常寺衙啊?累得半死,用做不出甚麼花樣。
顧妍的臉上還高高腫著,火辣辣地疼,這一刻的表情卻非常安靜,乃至帶著模糊的高興和鎮靜。
老夫人眉眼間模糊有一絲肝火,轉眼即逝,她笑著說:“母親還能不顧你……得了,有甚麼好爭的,總會讓你們兄弟幾個對勁的。”
當顧崇琰洋洋灑灑寫了一整張甩在柳氏臉上時,沈嬤嬤也返來了,對著老夫人搖了點頭。
顧崇琰哼一聲,有些看不起他大哥的陋劣,這麼點小東西就大驚小怪……
安氏“嘖嘖”歎幾聲,沈嬤嬤複又歸去找尋。冇過半刻鐘便拿了個錦盒返來,老夫人迫不及待地翻開,滿滿一盒子的契紙,看得人雙眼熟光。顧崇琰和安氏亦是表情鎮靜。
說得非常慈悲,若不是曉得內幕,隻怕要覺得他們真是心善的。
僵局,這一刻切實在實打成了僵局!
柳氏還在嗚哭泣咽地哭,老夫人眼睛如同明火般灼灼燃燒。燦爛亮麗。
直到那扇硃紅色大門緩緩關上,門裡門外好似隔了兩個天下。
顧崇琰太歡暢了,冇有重視,他想想也對,眉飛色舞道:“那母親快些點清……如何說我受了莫大委曲才換來的,可不能讓我白乾!”
她的手貼在胸口,像是庇護珍寶一樣悄悄撫了撫。
柳氏看上去氣極了,渾身顫栗,她指著上首那些人,大聲道:“你們將東西都拿去了,人又隻道我是個棄婦,我們孤兒寡母,要如何自處?你們可真是知己!”
又一道白光閃起,尾隨厥後的便是霹雷的雷鳴。老夫人看了看外頭的雨幕,道:“都歸去吧,這麼大雨,今後更難走。”
在場的人都笑了,這笑容有多假,也隻要他們本身清楚。
“本就是該死的命,給你指一條明路還不承情……覺得我是當真怕了伊人縣主?阿妍是個乖孩子,我不介懷讓她再乖一些,口不能言、手不能動,最多隻當她生染惡疾了,三夫人柳氏憂思過火而亡,衡之病發不得而治,等你們都死絕了,這些都還是我們的……記得和閻王爺訴冤情去,不過想必閻王爺也不會理你這類娼.婦的!”
屋子裡空下來,沈嬤嬤湊上去附耳低聲說道:“他們現在身無分文,唐嬤嬤當了頭飾,換了些現銀,找了家潔淨的堆棧,臨時落定下來了。”
她泣不成聲:“在清瀾院閣房的第二根房梁上頭……”
“這都還冇盤點完呢,你就如許猴急了?”她責怪了一句,似是調笑,手臂悄悄一攏,那些契紙離得她又近了些,好似被她圈在了懷裡。
老夫人這纔對勁地笑了。
顧三爺是好麵子的,他那裡容得了本身被人說三道四,還看神采……可恰好,離了黃白之物,日子當真是難過得很。
“既如此,簽一個讓渡書,按個手指印吧。”
方纔入夜,天涯的轟鳴電閃便不竭翻滾,瓢潑大雨澆下來,全部燕都城顯得格外沉寂,家家戶戶早早地熄燈歇火,入夢安眠。
他們,和顧家……了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