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學山房背靠假山而建，環境非常清幽。

擔憂的是白果與劉思源，既有擔憂又有鼓勵的是宋熠。

崔家女郎為謝祭酒請了個女大夫來看病，這事說不上有多荒唐，但總歸透著點少年人的混鬨勁兒。謝家人不好回絕，又不放心，是以請他來坐鎮。

他今早纔來過謝府，這時又被臨時請來，當然曉得是為甚麼而來。

因他熟通醫理，此時竟已感覺江慧嘉所說皆非常有理。

成太醫在這裡一向表示得很低調，他本來籌辦一向低調下去，可江慧嘉提到的東西，卻的確是要從底子實際上顛覆他固有的認知，觸及於此，成太醫再不能忍。

謝昀病發越疾，每日都要心絞痛很多次，成太醫不得已減輕藥用量，都不過是勉強遲延。

但他還算共同，這時道：“的確如此，心絞痛常有，氣味不暢達。”

“是否臆想，當由究竟辯論。”江慧嘉道，“成太醫，儘信書不如無書。”

從謝夫人引江慧嘉出去，謝昀的神采就一向非常奧妙。

――歸正這病難治，治不好那也不是我的錯。

治心卻治肝！

約莫是她前頭查症很像些模樣，謝昀便道：“那依宋娘子所見，此症該當如何醫治？”

“由此而至肝腎漸衰，心肝平衡，是以我首要開方，將為謝大人調度心肝！”

成太醫本年已經五十有二，在太病院供職，深諳中庸之道。

查脈象，但覺脈沉遲。又細觀他神采疲憊，氣味短促。

她也洋洋灑灑：“病機又分真假，實為寒凝、血瘀、氣滯、痰濁，痹阻胸陽，停滯心脈；虛為氣虛、陰傷、陽衰，肺、脾、肝、腎虧虛，心脈失養……”

成太醫再也忍不住道：“《金匱要略》有言，痹者，閉也。患者胸中陽氣不敷，陰寒內盛，胸陽閉阻不通，此為胸痹。”

都說伴君如伴虎，這一點，非論文臣武將，他們的體驗都不會有太醫深。

江慧嘉道：“《靈樞》、《素問》、《金匱要略》亦為我所奉之典範，萬千醫理皆脫胎於此！先賢著書，微言大義，旨在高屋建瓴，一定麵麵俱到。先人讀書有所瞭解與延長，承前啟後，莫非不恰是典範之所望？”

江慧嘉問清楚了謝昀病中的各種細節，又連絡之前的查探與判定，並悄悄再用透視異力透視了他胸腔一回，心中終下結斷。

做皇家太醫，那何止是凶惡？

乾脆謝昀並不是皇家人，成太醫見他的病的確難治，因而更將中庸之道闡揚到極致。

謝昀病狀雖重，但他的心絞痛並不會不時候刻都發作，平常行動倒還無礙。

他強自道：“滿是你一家之言，可有醫書為證？”

江慧嘉麵不改色，不急不緩道：“有病機又有病因，有病因另有病變。事物既非一成穩定，又何況龐大之病症？胸痹病因多種，如寒邪內侵、飲食平衡、情誌失節、勞倦內傷、身疲體虛等等。”

並引經據典：“《素問・舉痛論》中歧伯又雲：經行不止，環周不休，寒氣入經而稽遲，泣而不可，客於脈外則血少，客於脈中則氣不通，故卒但是痛……”

最開端那幾日，謝昀病發後吃了他開的藥，身材實在是有好轉的。隻是十來今後，他先前開的方劑逐步見效。

成太醫有千言萬語，此時竟儘數辯駁不得。

各種陰私且不說，單在治病一點上，治得好是本分，治不好是大罪。如此一來，哪個治病之前不先縮著腦袋考慮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