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宗親一列的景安王卻身軀苗條,昂藏而立。
“好了!”昌平帝推開郭太醫,本身抬手撐到禦座扶手上,一邊長長撥出一口氣。
昌平帝這父子兩,到底還藏有多少底牌?
太子妃若當真有孕,那麼她腹中的便是太子嫡子,大靖嫡皇孫。比起景安王來,這個尚且還在母親腹中的孩子,倒成了更加名正言順的第一擔當人。
昌平帝一雙老眼帶著埋冇的精光掃視四下,眾臣便無不心口收緊,隻覺得昌平帝要雷霆大怒,狠狠將世人叱罵一番了。
昌平帝倒在禦座上,氣若遊絲。
他冇有發怒,他竟自憐般感喟了。
恰好現在誰都不好再說話,隻要徐德一聲聲催著太醫。
有人狂喜,有人禁止,有人哀傷,有人茫然。
到這時,鄭同銘再按捺不住,上前一步便伏跪在地,聲音萬分誠心道:“恭喜陛下,太子妃娘娘有孕,天佑我大靖!但是,陛下,國賴長君啊……”
誰不震驚呢?這關頭,太子妃竟然被爆出有孕了!
總不能真的是阿誰號稱汴京第一紈絝,除了吃喝玩樂甚麼也不會的福王世子吧?
昌平帝即便不肯下明詔也冇成心義了,太子失落,昌平帝後繼無人,凡是他本日一去,眾臣若不當即擁立景安王為新君,隻怕就隻要降了反軍這一條路可走了。
殿中眾臣反應不一。
昌平帝一改風格,竟然迂迴逞強,反將景安王擺到檯麵上來,既如此,他們這些暗中支撐景安王的人,便是時候當機立斷,乘勢追擊了。
福王還是庶支,景安王倒是先帝嫡子,與昌平帝乃一母同胞!
此時眾太醫湧入,搶先一名老太醫拎著藥箱直奔上前,他是太醫局另一名職位僅次於周局判的太醫。
至於被他提出來的太子妃腹中的孩子……太子嫡子那又如何?一個還在孃胎裡的毛娃娃能成甚麼事?彆說是這毛孩子了,就算是太子重歸汴京……那、那他們能夠還真不知該要如何是好。
而後,他悠悠轉折,扔下一顆驚天大雷:“日前,太子妃被查出有身孕了。”
本來一向被傳是體弱多病的太籽實則勇武不凡,而多年不孕的太子妃竟也能一朝有孕。
固然冇有人來得及將推舉景安王代替太子,成為新儲君的話說出口,可誰都曉得,以今時本日之勢,景安王上位是必定的。
景安王眼皮子也掀了掀,脊背倒是挺得更直了。
鄭同銘快速策畫著他們暗中的那些擺設,心下動機千迴百轉。
太醫實在來得很快,這類局勢下,還留在汴京的太醫究竟上早就被全數集合在宮裡,昌平帝與眾臣在崇政殿議事,太醫們則十足候在偏殿。
外城的戰鼓聲霹雷隆,彷彿竟能縱穿全部汴京,直接傳到深踞內宮的崇政殿中來。
冇有人敢回聲。
禦階下,眾臣列隊中,鄭同銘被這一聲感喟直弄得心口狂跳。
不過天佑不佑大靖且難曉得,從太子失落這件事來看,天意卻較著是在景安王這邊的。
昌平帝苦笑道:“眾愛卿啊,朕曉得現在到了緊急關頭,你們是怕朕光陰無多。”
昌平帝語氣倒是安靜:“景安王乃朕一母同胞之兄弟,若朕再無擔當人,天然以他最為有資格擔當大統。”
“唉……”這時,昌平帝卻幽幽歎了口氣。
“你們不必不敢說。”昌平帝又道,“朕也曉得諸位苦衷,諸公怕是想推舉景安王罷。”